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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亚国庆日演唱会电视录像观感(配图)

这就是演出记录现场观众最多的一次演出,在悉尼的一个露天广场举行的国庆日演唱会,据说在场的有125,000人,这在澳大利亚这种人口稀少的国家 真可以说是蔚为壮观,似乎澳大利亚很喜欢搞这种露天的大型演唱会。这个电视录像从下午开始拍摄,可以看到广场上已经密密麻麻,人们都坐在地上,像野餐一 样,年轻人们围在一起说笑游戏,有人在卖节目单、国旗。

镜头转到舞台后面,演员们身着戏服在做最后的准备,澳大利亚青年交响乐团的乐手们在调乐器,勋伯格和鲍伯利正在跟演员们做亲密指导,但气氛很轻松, 多数人都在说说笑笑。镜头还抓到无所事事的麦金托什身着印着Les Miserables in Concert logo的T-shirt在闲逛。

夜幕降临之后演唱会开始,大屏幕上打出剧情简介,配合舞台剧照。

这个演唱会跟十周年相比,主要的弱势是群众演员比较少,没有十周年那样豪华的大合唱团,基本就是平时演出的阵容和编排,也就是说一般次要演员都会串 演许多其他的角色。不过除了Jean Valjean,其他演员都是一套戏服从头穿到尾,男演员基本都是学生装束,女演员几乎都是女工,看到开头的监狱出现了Thenardier和 Enjolras,学生则充当各种职业:水手、嫖客、主教、工人、甚至国民自卫军……多少让第一次看的人有些不习惯。造型上澳洲版带有80年代的特点,这 种特点其实在原版伦敦和百老汇剧照里都可以看见,比如演员的蓬蓬的头发,以至于ABC之友众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队八十年代的摇滚乐队。另外,演员们都是 按照平日的舞台表演来化妆,在摄像机近距离的镜头下许多人(尤其是Javert)就显得比较夸张。

不过演唱会的Cast却是澳大利亚人值得自夸一下的。澳大利亚版当年被赞为最好的制作、最强的演员阵容之一,甚至麦金托什都曾承诺给澳大利亚出一版 录音的机会,而在当时英文专辑按惯例只出西区和百老汇版,足见受到相当重视。可惜澳洲版最后还是没能实现,三名澳洲的主要演员应邀参与了《悲惨世界》完整 交响版(CSR)的录音。

为了增强舞台效果,有时候舞台上会喷出干冰,造成“硝烟滚滚”的壮丽感觉。另外一个是画面编辑得不错,镜头衔接比十周年演唱会更好,并且在对唱的时候两个人的镜头会交叠在同一副画面中,非常有感觉。

Normie Rowe是澳大利亚原版Valjean,他的表演风格跟原版的Wilkinson相比少了一些高贵威 严,多了一些平易近人,或者说比较草根。他的嗓子不如Wilkinson那么出众那么有气势,但在演唱中的质朴真情也颇让人感动。印象最深的是Bring him home几乎唱到泪眼朦朦,这位Valjean给人的感觉一直是平民阶层而又满怀悲天悯人之心。

John Diedrich是Philip Quast的继任者,也是一位活跃在澳洲舞台上的音乐剧演员,而且他的才华不仅仅展现在表演,还涉足导演和制作。他的嗓音比起Philip Quast显得逊色一些,而在表演上他的刻画是更加扭曲的,有的时候显得奸诈和过于凶恶,不过反过来想想这倒是更接近那个原著中的沙威,混合着丑恶和高尚 的人格。最后的Suicide非常投入,痛苦和挣扎表现得极具爆发力。表演结束之后勋伯格对他说:You’re a great Javert,相信这并不是一句客套的称赞。

从The Australian Sensation这个记录片来看John的舞台表演也是很酷很震撼,而在演唱会上给人印象最深的是他妖魔化的妆,给人一种扭曲和阴险的感觉。也许化装师 认为Javert不能太帅,所以有故意丑化他的倾向吧。在The Australian Sensation里可以看出,John Diedrich素颜其实是位大帅哥。

Debbie Byrne
有许多人不喜欢她在完整交响版录音中的声音,但看到这个演唱会,我才相信当初选上Debbie Byrne的确是她的实力,她也是个现场超越录音的演员。个人感觉Debbie Byrne的现场感觉比十周年演唱会的Ruthie Henshall要好的多,Debbie Byrne的Fantine不那么年轻漂亮,也没有Ruthie那样好的嗓音,但她的苦难、她的绝望和希望都被表现得真实而细腻,更让人信服。在看 Debbie Byrne的简介里看到,她出道成名很早,在1980-1985年之间她曾因为毒瘾而消沉过一段时间,事业跌入低谷,这些也不禁让我想到她的 Fantine。

Robyn ArthurWillian Zappa (The Thenardiers )
在我所听到过的录音中,这两口子的表现很少有很大差别。澳洲版的这两口子相比十周年来说恶搞得不那么花哨,形象也比较朴实,也可以用草根来形容了。

Marina Prior,如今是澳大利亚舞台上的Leading lady,音色出众,壮丽同时也柔和动人,她的Cosette天真纯洁但丝毫不让人觉得矫柔造作,由内而外散发出自然可爱的气质。她不像许多 Cosette那样只有一两副空洞的表情,而是表情做足,在A heart full of love地方唱到” And mine’s Cosette” 时候的羞涩,在Finale唱到You’re going to live, Papa…的悲痛,这些小细节的处理让她的Cosette可亲可爱。她是我现在最喜欢的Cosette了。

Peter Cousens,并不是澳洲版原版的Marius,他的嗓音还带着童声一般的声线,演唱的时候身体动作幅度特别大,显得很激动的样子。他的Marius举手投足像一个小弟弟,虽然没有Michael Ball那样的深刻与控制,但那种冲动又认真的感觉也给人印象深刻。

这个录像的另一个看点是当时还相当年轻的Anthony Warlow,许多人爱上他的声音(完整交响版录音)却未见 过真人。Anthony的Enjolras高贵冷峻,有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度,也像高傲的雄鹰。比起十周年演唱会热情澎湃的Michael Maguire,他的演绎更加理想化,同时也更加接近《悲惨世界》原著中的安灼拉,并且Anthony Warlow完美的唱功和绝佳的男中音嗓音都是他的Enjolras独特之处。在Final Battle中的那一声怒吼,如同雄狮发怒一般震撼,配上舞台上“硝烟火光”的效果,Enjolras的退场显得尤其壮烈。

有意思的一点是Enjolras的扮相,竖起的衣领,还有后来被很多剧迷批判的假发套,如果说ABC之友像一群80年代的摇滚乐队成员,Enjolras就像是“猫王”一样的主唱了。

扮演Govroche的小演员也让人印象深刻,十周年的那个小演员是一副酷酷的痞子相,而这位表情更加丰富,脸上经常挂着骄傲自豪的笑容,很可爱。

对这个演唱会唯一的不满是扮演Eponine的演员,在主要演员中居然没有列出她的名字。这位Epnine的表演做作,Eponine的痛苦被表现得很幼稚,不得不说这是这个演唱会的一个遗憾。

群众演员:

澳大利亚的合唱演员(Ensemble)非常有激情,也就像演员们在记录片里所说到的那样,”勇敢无畏、直率质朴”、“一种原始的表达方式”。比起许多欧洲录音中和谐精制的合唱,也许这些粗糙而暴烈的声音才更能表现出《悲惨世界》带给观众的真实感。

更多截图

Fantine把Cosette托付给Valjean

对峙

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

It is time for us all to decide who we are……

演唱会结尾Schönberg和Boublil向观众致谢,并和演员一起唱澳大利亚国歌

花絮

开演之前Boublil在和扮演Fantine的Debbie Byrne交谈

Cosette很认真地听Marius的意见

Enjolras在和Javert说笑

演出结束后演员们在一起庆祝,Thenardier和Valjean一起看礼花

Schönberg和John Diedrich握手拥抱,Schönberg说: You’re a great Javert.

Schönberg和Valjean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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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时报》1987年百老汇首演评论

译者按:戏剧的价值需要时间验证,剧评人的眼光,同样需要时间验证,当年 《悲惨世界》在伦敦首演的时候,剧评界劣评如潮,但如今《悲惨世界》却成为现今仍然上演时间最长的音乐剧,让当年的伦敦剧评人成为笑话。而它移师百老汇之 后,当时《纽约时报》的首席剧评人弗兰克·里奇(FRANK RICH )则将它与百老汇最优秀的音乐剧传统联系起来。在此不吝浅陋,将里奇的剧评译出,但是,Rich的剧评风格确实非常Rich,以我非常Poor的译笔,难 以完全传达他的意味,只好直译为主。有不当不妥之处,欢迎提出修改。

原文链接:
STAGE: ‘MISERABLES,’ MUSICAL VERSION OPENS ON BROADWAY
By FRANK RICH
March 13, 1987, Friday

《悲惨世界》音乐剧在百老汇开幕
作者:弗兰克•里奇
1987年3月13日

如果有人觉得,患上肌肉萎缩症的当代音乐剧,已经没有能力让在座位上昏昏欲睡的观众猛醒,那么,让他看看《悲惨世界》第一幕的终曲吧,这已经足够了。

在这部扣人心弦的百老汇通俗歌剧中,在这一刻,从雨果这部19世纪早期的小说中挑选出来的叙事线索,交织成了一幅巨大的波澜起伏的画面。被不义追捕 的逃亡者冉阿让,再一次收拾行装,准备在“通往加莱的无尽路途”上再度踏上流亡之路。与此同时,他永恒的追逐者,警官沙威,正在策划他新的阴谋。年轻的恋 人马吕斯与珂赛特在挥泪告别,而无怨无悔的地爱慕着马吕斯的爱潘妮,正为她的被遗忘而暗自神伤。这时,1832年的巴黎,起义的窃窃私语已经传遍全城,革 命的学生正在准备筑起街垒。

如果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悲惨世界》的小说,或者是它众多的电影改编版之一,我们将看到,这些事件是相继出现的,或者以文学的形式,或者以电影剪切 的形式。但在最为丰富多彩的音乐剧舞台上,所有这些行动可以在舞台上同时出现。正是以这种方式,第一幕在这雷霆万钧的一曲中结束。在此之前,作曲家克劳德 -米歇尔•勋伯格(Claude-Michel Schönberg)赋予了每一位角色一个不同凡响的音乐主题,现在,他将这些主题,全部交织在高潮叠起的这一首对位作品《只待明天》(One Day More)中。舞台设计约翰•纳皮尔(John Napier)和灯光设计大卫•何塞(David Hersey)则将阴影层层揭开——揭开的还包括一块舞台板——为处在剧变边缘的散漫而多层次的巴黎营造出一幅舞台幻境,最关键的是导演特雷弗•纳恩 (Trevor Nunn)和约翰•凯尔德(John Caird)的舞蹈编排,他们让演员在旋转的舞台上踏步前进,舞台上的空间关系,既反映出人物之间的关系,也反映出历史前进的步伐。

一系列戏剧、音乐、人物、设计、动作的融合,使这部法语音乐剧的英语改编版,得以与现代百老汇音乐剧制作的最优秀传统产生联系。看过第一幕的终曲, 你很难不联想到在《西城故事》(West Side Story)中,那对命运多舛的恋人、两个敌对的帮派在一场街头斗殴之前的 “今夜”四重唱,或者《屋顶上的提琴手》(Fiddler on the Roof)中,泰维(Tevye)的小村庄遭受蹂躏之后那段旋转舞台的场景。在《悲惨世界》中,纳恩先生与凯尔德先生以他们自己在皇家莎士比亚剧团中发展 起来的独特的导演风格,将社会历史的倾向、不加掩饰的感伤主义、杰洛姆•罗宾斯(Jerome Robbins)在前面所提到的两部美国经典中体现出来的舞台技巧结合起来。这部制作,是成为伟大剧目之后的纳恩-卡尔德式的《尼古拉斯•尼克勒比》 (Nicholas Nickleby),就是说,其中加入了确信、灵感、以及品味。

对为雨果那1300页的著作迷醉的读者来说,今晚未必能让他们感到满意。这部音乐剧没有考虑过要将那些包罗万有的章节浓缩在一首四行诗中,或者将哲 学讨论转化成毫不含糊的对抗。那些百科全书式的枝节部分、整段的情节,都被略去了。不像《尼古拉斯•尼克勒比》那样对原著亦步亦趋,《悲惨世界》选择的是 宏大与急遽的活动,而不是那些增添风味的微小细节。这一艺术抉择,尽管见仁见智,保持了雨果和狄更斯之间的差异,更不要说音乐剧和话剧这两种戏剧体裁所带 来的差别了。

尽管略去了一些事件和心理上的细微差异,甚至情节也常常会成为一个程式化的大纲,但原著的主要精神依然得以保留。一个接一个的段落,述说着雨果对那 些被社会遗弃的下层民众的同情,还有他对上帝的救赎的信仰。当可怜的芳汀被剥削到只能出卖她自己时,在她那些被践踏的妓女同伴身上,投射的是神圣的金色灯 光,而掠夺她们的客人们,则环绕在周围,形成险恶的阴影。当故事从外省转入巴黎时,两堆笨重的木头家具摆设组合在一起,勾勒出了一个粗陋的贫民窟,四周围 都是紧闭的百叶窗,那是一个冷漠地避开它的贫困的城市。在令人眼花缭乱的连续转换中,两边的高塔倾斜下来,形成了一座巨大的街垒。再后来,街垒在悲哀的静 默中旋转,变成一个阴惨的停尸间,在一场失败革命中牺牲的人们的尸体纷纷倒卧其上,仿佛一座重铸为达达主义雕塑的“格尔尼卡”。

除了那面起义的红旗之外,纳皮尔的舞台设计是没有一滴色彩的,它处在黑暗阴郁的舞台的囚禁之中。《悲惨世界》或许是大事铺张的,但它的调色板却如同 剧中那些高贵的人物一样,都是脚踏实地的,泥土的褐色、铺路石的灰白色,加上何塞那烟雾迷漫的斑驳灯光,照进社会的底层。在这一拥有无产阶级式朴素的设计 风格背后,是不可思议的精致复杂的剧场技巧。这里有三维的变焦效果——当冉阿让在他的良心危机中下定决心时,随即突然出现的是具体化的法庭,在这里,《我 是谁》(Who Am I)中提出的那个道德问题必须得到现实的回答。最后,《悲惨世界》将我们从沙威进行他长篇形而上学咏叹的星空,带到那位寄生的酒店老板德纳第所居住的汩汩 作响的阴沟,在某种情况下,它甚至模拟了一个角色从这一悬殊高度自杀而坠落的场景。

在约翰•卡梅隆(John Cameron)华丽的编曲下,勋伯格先生恣意挥洒的悦耳旋律,跨越了从羽管键琴到电子合成器之间漫长的时代,融合了情歌小调与摇滚风格,让人联想起从比 才(比如劳动者)到魏尔(比如他们的剥削者)这样风格迥异的作曲家。音乐动机在剧中以一种反讽的效果循环再现,让故事中的死者在他们死去很久之后,仍然能 伴随在沉浸在悲哀中的幸存者的身旁。歌词由过去的伦敦剧评人赫伯特•克莱茨莫(Herbert Kretzmer)和詹姆斯•芬顿(James Fenton)撰写,译自阿兰•鲍伯利(Alain Boublil)和让-马克•纳特尔(Jean-Marc Natel)所作的法语歌词,它是那么意蕴丰富,如同雨果的译文一般多愁善感。但是自伦敦的版本以来,台词更为锋利了,而正是那些最充满机锋的诗行中体现 出来的尖锐性,使得德纳第那首二拍子舞曲《酒馆小老板》(Master of the House)不至于沦落为《奥利弗!》(Oliver!)中的那一首。

威尔金森(Colm Wilkinson)先生来到这里,原汁原味地保留了伦敦版本中那位威严的冉阿让,无疑是纽约的一大幸运。他是一位具有拳击家的体格和充满力量的声音的演 员,他就是这部戏本质上所要求的那位非凡的平凡人:无比强壮而令人信服,具基督精神却不让人腻味,有对不义的怒火,有对孩子的慈爱。威尔金森在他的第一首 独唱中便掌控了这部戏,在这首独白中,他要逃离假释囚犯24601的身份,采取一种独特的报复方式,要让自己的意愿给周围漆黑的空间留下深刻印象。与他相 对应的是泰伦斯•曼(Terrence Mann)饰演的强有力的沙威,最初他撇着轻蔑的下唇,但很快就表现出了细腻的差别,在他的独白中,他热情地描述了他那种威权主义的道德准则,正是这一准 则,让他锲而不舍地追逐了我们的主人公长达17年之久。

尽管同样拥有演唱的天赋,美国的配角们的表演并没有完全和他们在西区的先驱者们保持一致。在兰迪•格拉芙(Randy Graff )对芳汀那首《我曾有梦》的演绎中,她像是一位唱出让观众喝彩的歌曲的百老汇女高音,而不是一名被毁灭的可怜妇人。大卫•布赖恩特(David Bryant)演绎的马吕斯在对他死去战友的动人颂歌(《空桌伴空椅》Empty Chairs at Empty Tables)中融进了炽情,但在此之前,他却是一个自恋的浪漫主义的领袖。珍妮弗•巴特(Jennifer Butt )演绎那个滑稽而残忍的德纳第太太时,仿佛她在《安妮》(Annie)演那个小丑般的没有牙齿的孤儿院总管一般。

其他角色更为出色。法兰西斯•鲁菲尔(Frances Ruffelle)是这个制作的另一位伦敦原版演员,她非常出色地演绎了满身泥污的爱潘妮Eponine,她是一位脸上有着污迹的天使,有着不屈不挠的摇 滚民谣歌手的歌喉。 利奥•伯迈斯特(Leo Burmester)演绎的德纳第,一副肮脏腐坏的模样,确能化身成为他自己的歌词中所宣称的那个堕落的、狗咬狗的社会寄生虫。朱迪•库恩(Judy Kuhn)的可爱的珂赛特,迈克尔•马圭尔(Michael Maguire)的崇高的起义者,都是第一流的。演小珂赛特的唐娜•维维诺(Donna Vivino)和演野孩伽弗洛什的布雷登•丹纳(Braden Danner)比大部分儿童演员都要出色,尽管只是超出一点点。

尽管演员显得次要,舞台场景甜蜜而浪漫,第二幕开场有些沉闷,但《悲惨世界》轻易地克服了这些问题,这是对全剧结构巧妙的一个证明。这部戏并不在于 个人,甚至也不在于演出整体,而是在于演员如何与音乐与舞台融为一体,与原著的精神融为一体。这种融合是如此的彻底,到了最后,剧组只需要从暗黑的舞台深 处踏步走出,走进那朦胧的金色黎明,来唤起雨果对明天更美好的世界的坚执信念。诚然,这种激动人心的情绪是属于神圣的19世纪文学的,但是由《悲惨世界》 所激发的全新的激情,却与20世纪音乐剧的令人激动的演出技巧密切相关。

Fraternite LES MISERABLES,
by Alain Boublil and Claude-Michel Schonberg,
based on the novel by Victor Hugo;
adapted and directed by Trevor Nunn and John Caird;
music by Mr. Schonberg;
lyrics by Herbert Kretzmer;
original French text by Mr. Boublil and Jean-Marc Natel; additional material by James Fenton;
orchestral score by John Cameron;
musical supervision and direction by Robert Billig;
sound by Andrew Bruce/Autograph;
executive producers, Martin McCallum and Richard Jay-Alexander;
designed by John Napier;
lighting by David Hersey;
costumes by Andreane Neofitou.
Presented by Cameron Mackintosh. At the Broadway Theater, 1681 Broadway, at 53d Street.

Jean Valjean-Colm Wilkinson;
Javert-Terrence Mann;
Fantine-Randy Graff;
Thenardier-Leo Burmester;
Eponine-Frances Ruffelle;
WITH:Cindy Benson, Jane Bodle, David Bryant, Jennifer Butt, Jesse Corti, Anthony Crivello, Ann Crumb, Braden Danner, John Dewar, Joanna Glushak, Susan Goodman, Paul Harman, Kelli James, Gretchen Kingsley-Weihe, Joseph Kolinski, Judy Kuhn, Norman Large, Marcus Lovett, Michael Maguire, Kevin Marcum, Chrissie McDonald, John Norman, Alex Santoriello, Marcie Shaw, Steve Shocket and Donna Vivino.

再看Les Miserables

二看Les Miserables

4/13, 2004

Hippodrome Theatre, Baltimore

今天是一个期待已久的日子。Les Miserables National Tour终于开始了在Hippodrome 的两周巡演,这一天,距离我第一次看Les Miserables, 已经四年。

早早就赶到了剧院,满心欢喜地给节目单里面插替换名单。每插一份,就是给Les Miz进一份力呀。今天是首演,距离演出还有一个半小时,可里面还在排练哪。

该死,居然安排我去检票。这样开演头十分钟就看不到了,我心里暗暗叫苦。观众大部分都是白人夫妇,一对老中夫妻带了三四个小朋友一起来。居然看到了一对同性恋情侣。两位男士一高一矮。矮个小西服片分头溜光水滑,高个一身深蓝色蕾丝透花连衣裙。说实话,同性恋不新奇,异装癖可是头一回见。在他们走过我面前后,我把头慢慢得抬向天花板,张大了嘴,然后,慢慢慢慢的向后看,结果看到旁边一位女士正朝我挤眼。大家心有灵犀,默契一笑。

这都什么人呐,花钱买票却迟到,然后在外面等到间隔才能进入。害得我也得在外陪着。主教都出场了,我这还得等。急得心里猫抓一样,把剧院和所有观众的娘都骂遍了。

等我进去时已经是at the end of the day了。Tonya Dixon的Fantine居然是一头黑发。和四年前的安排不一样,这里那个监工色迷迷的占她便宜。I dreamed a dream, 高音唱得很好,绝望又怨愤,但有时候气息控制的不是很稳定。Lovely Ladies 这里真是和过去有了很大不同。当时Broadway这一场Fantine只是变了一下表情,显得轻浮放荡,和TAC里面几乎一致。这里却安排了一个嫖客把Fantine拉下场,Lovely ladies最后几句唱完,重新出场的Fantine服装已经完全换成了妓女的样式。总的来说表演更真实,我喜欢。

四年后看这个戏的感觉真奇妙,每一段音乐响起马上心里就跟着唱起来,忍不住还要和以前的版本作比较,这和自己过去的体验完全不同。

终于看到了期待已久的Stephen Tewksbury。在我搜集若干个Les Miz National Cast 资料的过程中,对他最感兴趣。唱过Enjolras 和Javert这两个完全迥异的人物还唱得这么出色,就我所知只有他。果然,他的Javert一点没让我失望。声音洪亮,充满力度,非常像在上海演出的Michael McCarthy。

Randal Keith的Jean Valjean 太棒了。这次上海演出他是Colm Wilkinson的替补。也许是先入为主吧,这么多年,我一直对Colm的Jean Valjean不太感冒,但又说不出原因。今天听了Randal, 又勾起了对Mark McVey的回忆,才想出理由。Colm的Jean Valjean太老了,声音里沧桑有余,热情不足。一直觉得,Jean Valjean,特别是在Fantine病床前立下庄严承诺的Jean Valjean, 应该是一个中年男人。那个人的声音里应该有一股暖意。不是Enjolras火一般的热烈,是那种冬日暖阳的温情。温暖,至诚而又凛然不屈。Come to me这一段,四年前的broadway上Fantine一直躺在床上唱,直到平静离去。这里Fantine却是几次挣扎,最终倒在了Jean Valjean 的怀抱中。

Confrontation这一段真过瘾。Randal Keith和Stephen Tewksbury合作的精彩绝伦。还是有小改动。Broadway是Valjean举起凳子砸晕了Javert, 然后,灯光分别打向俩人,合唱“I swear to you , I will be there”. 这里Valjean举起凳子朝地上狠砸,拿起一把凳子腿欲打却又克制住。然后,两人合唱“I swear to you, I will be there”. 接着Valjean一拳打到Javert后离去。Javert 倒在台上,舞台旋转,转换到Thenardie的小旅店。

David McDonald是我听过得最怪的一位Thenardie. 声音居然是一个很有厚度的男中音。用在这里很莫名其妙,幽默效果大打折扣。其实,他到是一个Javert的良好人选。

又见到Christopher Mark Peterson了,当年让我如痴如狂的Enjolras,无比激动。四年了,老朋友,一切可好?好像比那时候胖了点,声音还是一样的棒。真高兴今年他又回到了national tour cast, 让我能够有机会再次向当年那些为我打开一扇艺术大门的人们致敬。

唱Gavroche的小朋友好小啊,奶声奶气的。糟糕的是开始的时候好像麦克没弄好,声音特别暗特别哑。

Josh Young的Marius和Amanda Huddleston 的Cossette都很出色,无可挑剔。第一次相会,小伙子身手当真矫健,一人多高的铁栅栏,跳进跳出。要是换了Ball, 怕是要钻进钻出了吧。(玩笑玩笑,Ball米莫打)

唱Eponine的是一位亚裔姑娘,Ma-Anne Dionisio,没有当年的Catherine Brunell那震撼人心的高音,是很纯真,很惹人怜爱的女孩。

演Grantaire的那位真能恶搞。看到Marius恋爱,他大马金刀的往凳子上一站,手里拿了张纸卷成个棍就往胯下一插,It is better than an opera!!!!

Fiddler on the roof 的现场看得我泪流满面。当年我看Les Miz没哭,看了无数次录像听了无数次CD, 我没哭,这一次我还是没有流泪。这戏太宏大,太高贵,太壮烈,丰富的容不下泪水。

落叶树怎么能对起义那一段理解得那么深刻呢,一次都没看过现场,这种刻骨的感同身受是从哪来的呢?四年前我看Barricade, 是折服于Enjolras的领袖风采。后来听CD, 也不过是斤斤计较于哪个版本更有力量更出色。可是,今天在看,当他唱道“The people have not stirred, we are abandoned by those who still live in fear. Yet we will not abandon those who cannot hear. ……. Let others rise to take our place until the earth is free. ”才感到那是怎样的一种悲凉与勇毅,不由自主地攥紧拳,狠命咬着嘴唇,只觉得心激动的要爆开了。

Gavroche去捡子弹,寂静中第一声枪响让所有的观众都是一哆嗦。还好,没打中,第二枪好像打中了但小家伙没注意,捡完弹药还竖着指头嘲笑敌人,第三枪直接倒下。没有让人揪心的惨叫,挣扎,感谢这个改编,我们的小英雄走得很快乐。

集体牺牲那一段我有点不满,Barricade转过来,画面上静止的应该是倒在红旗上的Enjolras, 鲜亮的军装上金色排扣闪着光,灿烂又神圣。可是Javert出现的太早了,破坏了这种静默。为什么不能让人好好向烈士致敬,平静一下起伏的心再出现呢。讨厌。

Javert, Enjolras, Eponine, Marius, 一路Les Miz爱过许多人,却从未想过Jean Valjean。 觉得他太高大,太道德,只会轧出自己皮袍下的小,却不可爱。四年前的我,太年轻,太简单。直到今天,经历了顺利与挫折,见识了冷漠与热情,才第一次理解了他的美。Bring him home 不只是自我牺牲的崇高,那是人性之善之美所能达到的及至。 Javert的强悍,Enjolras 的坚贞,Marius的犹豫,Eponine的苦涩,在这一切炫目的情感个性之下,始终是Jean Valjean那朴实无华的高贵人格,不张扬不醒目,却包容一切原谅一切。

经过四年,才发现,自己居然是那个叫珂赛特的小姑娘,迷失在黑暗的森林。找呀找,慕然回首,原来他一直守候在那里,静静地等了我四年,始终张开双臂,笑容温暖。

三看Les Miz

4/15 2004

Hippodrome Theatre, Baltimore

今天终于可以完完整整看全剧了,好爽。

上一次看是首演,感觉音响效果不是太好,大概是刚刚安装,还没有调试好。演员唱的时候声音也不太稳定。

这一次感觉好极了。Valjean和Javert是一贯的出色,Fantine无可挑剔,Enjolras的高音又明亮又有力。上次不满意的Gavroche这次也听得清清楚楚。

几处特别好玩。

Thenardie敲Valjean的竹杠时,唱“How can we speak of debt? Let’s not haggle for darling COLLETTE!” MME. Thenardie在旁边赶紧说“COSSETTE!”

Valjean也不是冤大头,往桌上拍了三次钱,不是一次就给了1500。

唱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 应该是有一个人扔给Enjolras一面红旗,他站在车上挥舞。可是这一次扔得不好他没接住,掉地上了。可是舞台还在旋转车子往前走,他就只好两手空空的站在车上。结果他使劲一拍巴掌,多亏Marius有眼力价,马上抢上一步拾起红旗又扔给了他。

Beggars at the feast Thenardie两口子跑到婚礼上敲竹杠,顺手牵羊。咣叽一声一个银托盘掉了出来砸得山响。Thenardie左看看右看看,“Oops!”

他们俩唱“master of the land, always get our share. Clears away the barricades and we’re still there”, 婚礼上的男男女女排成排一起跳起来向舞台后面走。结果有位女士跳的时候被大裙子给绊倒了,一屁股坐地上。旁边的人手忙脚乱把她架起来,接着跳下去。这样看起来倒是更好笑,一点没破坏气氛。

四看Les Miserables

4/18/2004 1:00pm

Hippodrome Theatre, Baltimore

I am so happy. I am so happy. I am so happy!

今天真是完美。我坐在了一个非常中间非常靠前的好位置,无论是人物表情还是整体大局都能充分的欣赏。

今天的Valjean和Cossette分别上的是David Michael Felty 和Rena Strober。 Felty和Randal Keith的风格很不同。Randal歌剧演员般的声音美轮美奂,相对来说Felty的声音普通的多。他的表演更平实更粗犷,唱的没那么高但仍很感人。唯一的遗憾是one day more, 因为声音不够高,被和声压下去了。这更让我感到在one day more里,Valjean是一切声音一切情绪的定音鼓奠基石。

对Thenardie 的演员越来越接受了。如果说Armstrong表现得比较老到油滑,卑鄙猥亵的话。这个Thenardie 其实是个中年男人,有流氓习气,凶狠奸诈。而且现在看他,一场比一场好。MME. Thenardie更是笑料十足。

这一次也有个小插曲,Marius爬过铁栅栏去见Cossette, 刚跳下来结果本来锁着的大门一下子大开。下面的观众都忍不住笑起来。我就开始琢磨一会儿打算拧门撬锁的Thenardia gang 这回进还是不进去, Marius出来的时候还要不要爬墙头。好在在演唱的过程中有一处灯光暗下,剧务匆匆把门重新所好,没有干扰演出。

演出一结束我就赶到Stage Door, 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笔和相机,等我的Enjolras 和 Javert。 认人好难哪,演员台上台下真得很不一样,何况演出的时候有距离看不清。可是我还是一眼看到了Peterson。 我看了他那么多剧照和生活照,怎么会不认识呢。

He is so handsome, so sweet. 我告诉他四年前在Broadway第一次看Les Miserables 就是他。我说我知道你去了上海好高兴因为我来自中国。我说你不知道你们在上海的演出感动了多少人。我说我属于一个有7000多人的中国音乐剧迷的论坛。好多好多人都是因为你们爱上了音乐剧。我说我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这一天我等了好久。 他一直笑着,说 “We had a great time in China. It’s wonderful. ” 我说能不能给我签名,他说好。我说可不可以合个影他说没问题。于是他就给我签了名合了影。他说他很感谢我来看戏,他说希望以后还能见到我。我说一定一定,下周我还要来。他就笑,笑得特别特别好看。后来我才知道,因为晚上还有一场演出,他们只有一个小时的吃饭休息时间。可是他一直都很耐心很愉快。在这个晴朗的下午,阳光洒在我们身上,一切都很美好。

五看Les Miserables

4/20/2004 8:00pm

Hippodrome Theatre

昨天去Walmart想给Valjean, Javert 和 Enjolras 这三条帅哥挑件小礼物。本来送什么心里也没数。真是奇了,正好看到一大堆各式各样的泰迪熊,挑来挑去居然凑出了一个Les Miserables Teddy Bear Cast来。如果你看见商场里有个大人手里却抱着一大堆毛毛熊走向银台,请不要吃惊,她只是花痴而已。

回到家,二十年后重新玩起了过家家。最高大,脖子上系一条红领巾的是Enjolras. 黑色毛白嘴巴穿个朴素小风衣的是Valjean. 深咖啡色制服帽佩戴证章的是Javert. 披一件大围巾的是Fantine. 小马甲带领结配一个大怀表的是Marius. 背带裤带个大鸭舌帽的是Gavroche. 搭了块麻布带个尖帽子的是Thenardie。 没找到穿黑裙子的Cossette, 正好有个穿了件红白蓝三色的,凑合一下了。

然后给他们摆各种造型,一会儿蹲着一会儿趴着的拍剧照。Come to me, Red and Black, A heart full of love, One day more……哈哈,三达导演制作的Les Miserables.

今天我去的时候就带了一个大包,装着我的Enjolras, Valjean和Javert。 天哪,送给三个威猛的汉子三只毛毛熊,我真是疯了。

这一次我被分在最高层把门。根本没人从这里过所以轻松得很。我和Annalisa,一个年轻貌美温柔可爱的美眉闲聊起来。她也是个戏迷,每周都到这里来做usher。一说起戏来大家都是两眼放光。她最喜欢的是万世巨星和Aida。以前几次,和我分到一起的都是上年纪的大娘,来这做一次义工看完就走的,没什么共同语言。这会遇到了同好,聊得真是开心。她说自己在大学的时候,三个室友都是表演系音乐剧专业,整天唱啊跳啊。我就说我的大学是纯理工科大学,认识的人扒拉来扒拉去也没有和文艺沾边的。要不是偶然看了Les Miz, 我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成为一个戏迷。

今天的Javert 和Cossette上的Pierce Peter Brandt(平时他演监工)和Heather Ferguson. Cossette 没什么问题。Javert的声音太年轻太温和了,足可以唱Marius. 听他的stars,如果是当作单曲还值得欣赏,在剧中唱成那样简直是滑稽。从始至终就没凶起来狠起来过。只有最后的自杀还唱得有点意思。结果他死的时候我忍不住要说“Thank God!”

Randal Keith的声音实在是太美了,天籁呀。看得次数多了,除了那些主要唱段,对那些细节也能细细品味。在Fantine 病床前的几句誓言,在树林里牵着Cossette的小手慢慢走时的哼唱,在Cossette和Marius的a heart full of love中加入的表达祝福的和声, 还有Beggars at the feast 结尾Bring him home的再次抒怀。声音在每一处都精雕细刻,精美绝伦。

这两周看过的四次演出,第一次坐一楼最左侧偏后,第二次坐二楼最左侧中间,第三次坐一楼中行中列,第四次坐二楼最右侧中间。发现一个诀窍,如果同样坐在剧院中间的话,二楼的声音效果比一楼好得多。一楼看Barricade感觉特棒,二楼看Javert’s suicide更精彩。

演出结束又一次跑到stage door. 想见的演员不一定上场,从场上下来没认出来也可能错过。所以只好多跑几次。Christopher 和我马上认出了对方。我把Enjolras拿出来送给了他。他特感动,一个劲说“I really appreciate it. This is too much.” 于是举着熊又和我合了一次影,最后给了我一个拥抱。

Randal最后一个走了出来。和我一起等在门口的两个胖老太太居然是他的网站的网管。(真是人不可貌相&^^%&*&)我问起Randal的上海之行,他说那是非常精彩的三周,上海给他留下了美好的记忆。我把Valjean拿了出来,说你看他这么诚实这么朴素多像你。他笑得开心得不得了。忙让他的网管把随身带的相机拿出来,举着熊和我合了影,还问我可不可以把照片贴在他的主页上。我当然说“It’s my honor.” 然后我问起他的专辑,他好兴奋的说两周之后就面世,欢迎我去他的主页看最新消息。我说一定支持一定支持。

唉唉,上一次没认出来Stephen Tewksbury, 这一次他又没上场,我亲爱的探长大人,现在就差你啦。

六看Les Miserables

4/22/2004 8:00 pm

Hippodrome Theatre, Baltimore

今天兴冲冲带着Javert去剧院等Stephen Tewksbury, 可惜一看演员表,他又没来。代替他的是平时演Grantaire的Robert Hunt. 我这次又被分去检票,不过没有那么心急火燎,牢骚满腹了。

Robert Hunt唱的相当不错,可惜还是声音太年轻,洪亮有余阴沉不足。也许是先入为主吧,我可以享受Randal相对年轻的Valjean, 却总是接受不了一个年轻的Javert.

今天的音响效果特别好,演员唱得也好。Randal保持了一贯的优秀状态。以前觉得过于柔弱的Eponine这回的on my own也能感动我了。Thenardie两口子绝对的火爆,现在非常喜欢演MME. Thenardie的Cindy Benson. Master of the house 把观众逗得哈哈大笑。Chris Peterson今天更是了得,Red and Black, 最后集体合唱比过去足足拉长了两拍高了两度。唱得真漂亮,恨不得录下来反复回味。觉得他的声音是Michael Maguire一路,低音没有Anthony Warlow那么有力,但是高音远比Maguire更明亮更热烈。

没什么可说得了。星期天是Les Miz在Hippodrome 的最后一天,也将是我看的最后一场。我最后能不能见到Javert呢?会有什么样的精彩等待我呢?One more dawn, one more day, one day more.

七看Les Miserables

4/25/2004 1:00pm

Hippodrome Theatre

I must be blessed.

天哪,现在我还不敢相信。完美,一切只能以完美形容。

今天是Les Miz在Hippodrome两周演出的最后一天。这两周对我而言,简直是一场Les Miz的节日,一个专属于我的狂欢。今天,这一切终将落下帷幕。舍不得呢。还有那么多心愿。上帝啊,让我见到Stephen 吧。这是我最后的机会。让我离他们近些,再近些。这两周换了那么多位置,我那该死的近视眼却让我始终无法看清舞台上他们的表情。给我个奇迹,让我再好好看看他们吧。

今天我又是在二楼。一直心不在焉,眼睛八下的瞄着观众席,要是能有一个靠前点的空位留给我该有多好啊,第6排,第7排都行。可是这不过是做梦罢了,这戏这么火,票都不好买,那会把最好的位子留给我。

Then a miracle happened. It must be a miracle. 我们的头居然悄悄把我和另外两个人领到了紧靠舞台的二楼包厢。从走向那个包厢到坐下,一路我都感觉是在做梦。

这是两周里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拥抱我的Les Miz. 我就在舞台的右前方,距离不超过10米。包厢将外在的一切干扰隔绝,只留下我个人的小小世界。这里,没有他人的背影,没有碍眼的栏杆,我和他之间再没有阻隔。它属于我,完完全全。我看得清每一个欢乐或痛苦的表情,每一段心领神会的默契,每一处神来之笔的发挥。主啊,感谢你,让我用眼睛录下,用心灵保存这美好,清晰流畅。

我看着Felty扮演的Valjean。 他今天唱得真好,比上一次简直是提高了一大块。他和Randal的唱法差别很大,更像Colm,风格更朴实更有力。Final的时候,须发皆白的他无力的坐在那里,你能感觉到生命从他身上一点点流逝。无比慈爱地轻轻拥抱着Cossette, 然后头慢慢得慢慢的垂下。

我看着Tewksbury的Javert. 近处才看到,原来那个有着强悍声音的家伙,却长了一张柔和忠厚的脸。间谍的身份被识破,看到Valjean那表情真是又惊又怒又后悔。

ABC的朋友们真是满场跑。Enjolras 和Courfeyrac是Who am I 里的法官,一言不发举个小锤敲得咚咚响。Combeferre则一直带着他的眼镜,围着一条大围巾,master of the house里一个不知厉害的过路客,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的行囊可最后还是让Thenardie宰了一刀。Barricade, 呵呵,这个英俊小生是谁。原来我们的Fantine姐姐没闲着,女扮男装成了革命群众中的一员。最后婚礼看得我别提多高兴,Combeferre, Feuilly, Gourfeyrac, Grantaire, 原来这些可爱的家伙都没死,一个个衣冠楚楚风度翩翩地成为婚礼嘉宾,快快乐乐得跳起舞。最绝得是我们的Enjolras, 穿着紧身裤带着厚厚的白色假发套,鼻梁上还夹副眼镜,一本正经的担任婚礼上的侍应,端盘子倒酒好不忙乎。亲爱的朋友们始终在一起,这样多好。

我要收回所有对David McDonald的坏话。现在才感到他的Thernardie演的是多么的好。Master of the house, 唱“Food beyond compare”, 旁边一位刚吃了一口就哇的吐出来。“Mix it in a mincer and pretend it’s beef…….” , 把那位没吃了的,吐出来的全倒进了搅拌器搅啊搅。“Filling with sausage with this and that”, 顺手挖了一下鼻子再朝那里一弹……

到底是因为位置好还是我的心理影响,为什么今天每个人都唱得那么棒那么精彩呢?Valjean, Javert, Enjolras就不用说了,从来没觉得Marius像今天这么可爱这么动人。小Gavroche的麦克没出问题;扔给Enjolras的红旗被他稳稳的接住;Cossette的美声真漂亮,和她的容貌一样美;Feully那一句” The blood of the martyrs will water the meadows of France!” 简直是响彻云霄。除了拼命的鼓掌还能说什么呢?我觉得他们一定听到了,我鼓得那么响,和他们距离那么近,身边也没有别人,他们一定能听到的。

演出结束我跑到Stage Door,他们只有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都会出来吗?会不会从别的门偷偷溜掉了。我的手里还拿着几次失之交臂没有送出去的小Javert。

第一个出来的是小帅哥Marius Josh Young, 话不多,签名,合影。接着出来的是Valjean David Felty, 他今天看来对自己的表演非常满意,签名合影有求必应。没一会儿看到了Fantine Tanya Dixon. 天,这么多天我就一直没看到她。非常和气的女士。我说我认出了你演的那个学生,她笑,“Yeah, it’s fun.” 正担心为什么还没有见到Javert, 却出来了Eponine Ma-Anne Dionisio。 她好漂亮,比舞台上漂亮十倍。身材娇小,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特别文静的给我签名,我提起她去了上海她才兴奋的笑起来,还问我是从中国哪里来的。

啊啊啊,我的Javert终于来了。这是我见过得最可爱的一个家伙。这么一个大块头,笑起来天真得像个孩子。我把小Javert 送给他把他给乐的。抱着小Javert和他对视半天,还让我等一下好让他和他说几句话。我刚一提红袜子马上手舞足蹈起来,We just beat Yankees ! We just beat Yankees! Yeah!去年那一场生死战袜子5比2领先却6比5输掉,结果让我成了袜子的死敌Yankees fan. 可是面对这个在自己每一年履历的最后都要加上“Dedicated to the 200* World Champion Boston Red Sox.”的可爱袜子fan, 我真心的希望今年的冠军属于袜子。我们拥抱,他的臂膀好厚好温暖。

结束了,这一切都结束了。没有伤感,只有快乐,那种远远超过期望的狂喜简直像做梦,还有比这更完美的结尾么。

也许,该等待2005 Les Miz national tour了,梦想结束的地方,新的希望开始。

一生可以感动几回–初看Les Miserables

有时候我想,人这辈子真是靠缘分呢。这么精彩这么美丽的世界,你耗尽一生也仅仅体会点滴,多少精彩多少梦幻,错过也就错过了。可是,在这浩如烟海的世界里,那么偶然的,你就接触了艺术,见识了美好,从此投入其中,身心俱醉。

2000年刚到美国不久,我去纽约的表姐家里玩。纽约,这个现代社会的罗马,世界的中心,永远忙碌永远充满故事的城市一下就吸引了我。第五大道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央公园寂静的绿地,拥有全人类文明的大都会博物馆,还有夕阳下布鲁克林大桥旁金色的曼哈顿。。。。。。这一切都让我深深迷恋。

表姐真够意思,白天陪我转遍纽约,晚上又请我去看百老汇的音乐剧。百老汇,多么响亮的名字。提起它,让人想起的是三四十年代的留声机,福特车,戴礼帽的男人,浅浅卷发的女人,还有那银幕上的莺歌燕舞。如今我终于有机会见识一下了。

说真的,那时我对音乐剧真是一点也不了解。印象里就是雨中曲,音乐之声这样的载歌载舞,轻松,欢快,有美国人自由的性情,可要说有多喜欢可真谈不上。当表姐告诉我看的是“悲惨世界”时,我还心想怎么看这么严肃的戏,真不如猫,狮子王呢。可是,人家盛情,怎么能不感激,我就这样没有任何准备得去了,全没想过等待我的是什么。

我们的座位是第四排,相当好的位置,表姐真是花了番心思。(这要是我自己,当时肯定是舍不得的)剧场楼上楼下两层,座无虚席。门口处有人发节目单,是一本小册子,有详细的剧情和演员介绍,(后来它作为我这次难忘经历的见证被我好好收藏)我匆匆看了一下,演出就开始了。

雄壮悲愤的音乐猛地炸响,烟雾中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出现在舞台上。他们在劳动,在祈祷,在哭诉,在咒骂。永无尽头的虐待,永无尽头的污辱,永无尽头的苦难,让人充满憎恨,恶毒,疯狂,直至失去人性。

冉阿让登场,同时是沙威。我自由了。休想,一日为贼,终身为贼,耻辱的数字印在你身上,记住我,你命中的克星。这是你的宿命也是我的宿命。

之后是走出监狱的冉阿让被歧视被拒绝,却被主教收留。兄弟,把这烛台拿去重新开始,只是请记住,要做一个诚实的人。主啊,我做了什么,我算个什么人,我以怨报德他却以德报怨。主教的声音神圣悲悯,冉阿让的歌声痛苦挣扎,在激昂的高音中与自己的过去一刀两断。这是一个高潮,掌声响起。(What Have I Done?)

1823, Montreuil-Sur-Mer,一群女工出现了,七嘴八舌议论著一个人。芳汀,芳汀,她的美丽让男人垂涎让女人嫉妒,她的优雅与周围的粗俗那么格格不入。一个美丽脆弱的女人,如果骄傲如果孤立如果还有难言之隐,结果怎么好得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可伶的芳汀被赶出工厂。忧伤的她唱起了自己轻狂的岁月,挥霍的青春,一切都像一场梦般破碎。真是幽怨(I Dreamed a Dream )

老实说我不是很喜欢芳汀,尽管她美丽善良,连金发都闪耀著母性的受难的光辉。这不是她的错,是我自己的倾向。戏剧里,善良的女人往往都是没心没肝的蠢女人,可伶却不可爱。这样的女人还有珂赛特,都是让我爱不起来一如老虎不可能爱上兔子。

后来的情节大家也知道,芳汀作了妓女,沙威逮捕她又被冉阿让所救,后来冉阿让车底救人被沙威怀疑。惊恐不安的冉阿让经历了生命中最痛苦的挣扎,终于,良知战胜的私欲,崇高战胜了恐惧。(who am I) 一声声“who am I”,是与上帝的直接对话,更是对自己灵魂的自我探索自我拷问。这一刻,冉阿让再也不是一个贼,

一个生活在恐惧中的逃犯。 他是一个牺牲自己,拯救他人,心胸坦荡,顶天立地的高贵的人。

小酒馆里德纳第两口子的插科打诨相当活跃气氛(master of the house)。这世界,无论哪里,有好人,有坏人,更有这两口子这种小人,让你爱不得恨不得,想喜欢又不舒服,想讨厌却无可奈何。冉阿让终于救出了小珂赛特。

还是沙威,偏执的,坚定的,一条铁血汉子的,沙威。 还有谁配和冉阿让同时出现在舞台而不会被他的光芒掩盖反而交相辉映(confrontation)?还有谁的声音如此冷酷又如此热烈,心灵如此强硬又如此柔软,灵魂如此丑恶又如此神圣?为善者受奖赏,为恶者受惩罚 ,我就是上帝手中的利剑。他和冉阿让成了一枚硬币的两面,一个是爱,一个是恨。请记住,不是善与恶,只是爱与恨。
  
冉阿让心中充满爱,于是原谅于是宽恕于是软弱,于是会在良心,信仰面前痛苦犹豫,可最终这爱终于成为征服一切的力量。
 
沙威恨的执著恨的刚烈。恨自己的出身,恨一切错误,恨一切不道德,永不妥协永不宽恕。对于自己的信仰,他比冉阿让更坚定更不容质疑,可最终他的仇恨在冉阿让的大爱面前彻底崩溃。既然信仰不存,那就拿生命陪葬。面对滔滔塞纳河纵身一跃,走的凄厉又决绝。当沙威在星空之下发誓“上帝作证,上帝作证,我要抓住他,永不放弃”时(star),我终于明白,在这代表爱与恨的两个人中,我爱上的,是沙威。

巴黎,舞台上一个巨大的钢铁骨架象征革命爆发前的巴黎。贫民满怀愤怒,学生一腔热血。人人情绪激昂,个个摩拳擦掌。只要时机一到,看我们大干一场。
  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
  Sing the song of angry man
  It is the music of the people
  Who will not be slaves again
  When the beating of your heart
  Echoes the beating of the drum
  There is the light of the start
  When tomorrow comes

学生领袖恩罗拉斯 的声音棒极了,坚定有力,振奋人心,充满热情和无畏的勇气。只见他在人群的簇拥中踏上一部车,手中红旗挥舞,高大的革命领袖形象让观众彻底投入其中,一曲终了,掌声雷动。

珂赛特和马列尤斯一见钟情,沙威计划镇压革命,冉阿让为了未来担心,德纳弟两口子计划趁火打劫,爱潘尼独自伤心,学生和市民为革命作最后的准备。冉阿让的声音,沙威的声音,爱潘尼的声音,恩罗拉斯的声音,珂赛特和马列尤斯的声音,所有人的声音,所有的欢乐,忧伤,痛苦,希望,阴谋,梦想,最终汇成了一个气势恢宏的合唱。One day more. 太美了,太庄严了,言语无法形容。第一幕在这个高潮和观众疯狂的掌声中落幕。

爱潘尼,漆黑的舞台,只有一束光照在她身上。夜晚孤独的在街头徘徊,偷偷的想著那个人。想象他英俊的脸为自己而发亮,想象他深情的眼为自己而停留,想象他温暖的臂让自己停靠。贫穷怎么了,粗俗怎么了,那个比自己美丽比自己温柔比自己强一百倍的女子怎么了,这个时候都不必在乎。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他。。。。。。只是,只是,只是这里我只独自一人。(on my own)

她的声音那么纯真,那么脆弱,那隐忍的痛苦,那入骨的绝望,就是铁石的心肠啊也要融化。还有什么是比这更苦涩的情感呢?那么那么深深的,深深的爱一个人,却永无可能,永无希望。那一瞬间我真的很恨珂赛特,恨马列尤斯,沉浸在幸福之中的没心肝的人儿啊,你可知道你碎了怎样一颗温柔的心。

战斗开始,虽然是舞台剧,却并没有美化,枪爆炸的声音非常响,火药味也飘了出来。爱潘尼幸福的在马列尤斯的怀抱里闭上了眼睛。(little fall of rain)全体革命者壮烈牺牲,只有马列尤斯被冉阿让救出。舞台上,起义者的尸体倒在钢铁骨架上,鲜血,武器,红旗,构成了一幅红与黑,铁与血的浓重油画,非常有冲击力。

轻轻的,音乐响起,几个女人在哀叹。鲜血早已冲净,一切都未改变,只有那些年轻人,永远消失。(turning)

马列尤斯回到当年的小酒馆,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Oh my friends ,my friends
  Don’t ask me
  What you sacrifice for
  Empty chairs empty tables
  All my friends no more
  Empty chairs empty tables

这首歌实在是太美太伤感了。

同样的青春,同样的热血,同样想改变社会实现公平最后却撞个头破血流甚至付出了生命。这一切到底改变了什么,这样的牺牲到底有什么价值?而最终,逝者被人淡忘,而记得他们的人,只能用含混晦涩的语言怀念,在痛苦负疚中老去。

马列尤斯这个人物本来是不讨好的。小资,充满了浪漫的空想,一碰到爱情立刻就对革命犹豫不决,胆怯,自私,势力,最可恨的是深深的伤了我的爱潘尼还一点没有愧意。

可是他的声音太美了,情深入骨。听了in my life, 你怎么能不喜欢他;听了little fall of rain, 你怎么能不原谅他;听了empty chairs empty tables, 你怎么能不狂热的迷恋他伶惜他照顾他?唉唉唉,小白脸马列尤斯,你可真是让我爱恨交织,可怎么办好?

在圣洁的光辉中,冉阿让带著一颗纯洁的高贵的心,平静得去了。全体人员回到舞台,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 的旋律再次响起,这一次,激昂的音乐变成了庄严与神圣。这是对真善美的礼赞,对人性的拥抱,对爱的歌颂。

一曲终了,观众们已经疯狂。我拼命的鼓掌,“bravo, bravo”。 太美了,太动人了,太幸福了,我的心激动的久久无法平息。那一刻,我知道,我从此爱上了它,此生不变。

悲惨世界之所以如此感人,并不是说它的思想有多么高深,有多么微言大义。相反,他能感动我的,正是因为他对人性的描写如此真实如此深刻又如此亲切。他的沙威,那种绝对的不宽容,相信自己就是正义的偏执,难道不是我们人类千百年来多少悲剧的根源吗?他的那些小市民,他们自私,贪婪,嫉妒,没有廉耻,不是我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得道德阴暗面?他里面的爱情,有那么痛苦那么绝望的爱情也有那么快乐那么自私的爱情。他包括了这么多人,好的坏的,却并没有太多的夸奖或者谴责,倒是有深深的理解和悲悯。而当他把人性看得如此透彻时,却没有悲观,反而,用冉阿让,来热烈的赞美爱的美丽,宽容的温暖,人性的高贵。还有比这更精美更宏大更深邃的作品吗?

后记:悲惨世界这部音乐剧,把我带入了音乐剧的殿堂。在随后的一年多里,我想尽各种方法收集收看一切音乐剧作品。但是,没有一部超过他。

今年四月,我突然在纽约时报看到这样的报道“在白老汇演出了9年的悲惨世界将落下帷幕”,当时心里格的一声。忙跑到订票网站,一看,5月18日最后一天,而那一周的票早就没了。不由苦笑。

后来,雅虎报道了它的告别演出。观众都是参加过该戏的人员及家属,所以这个告别演出更像一个家庭成员的大团圆。甚至包括了这9年来十几个饰演小珂赛特和小加夫罗什。演出结束时,台上台下,大家眼含热泪,彼此拥抱,互相祝福。

悲惨世界现在还在美国全国,英国西区,世界各地继续上演。

祝福你,Les Miserables。愿你把感动带给世界每个角落,生生世世,永不停息。

《悲惨世界》十周年演唱会DVD初印象

提起音乐剧,大家想到的可能是韦伯的《歌声魅影》、《猫》,但《悲惨世界》也实在是不可放过的好剧作,虽然我看的是1995年为纪念《悲惨世界》首映十周年的音乐会版,演员只唱不演,比起真正的演出版本效果应该是大打折扣了,但已足以让我激动不已。不懂得作什么分析,只是写出自己的一些感受,与看过或者没看过的朋友分享。

剧情相信不用我多嘴,这部音乐剧除了把一些次要的情节略去,使得剧情显得比较紧凑以外,对雨果作品基本没有多大改动。而改编的时候比较突出学生军团的起义,增强了全剧的悲剧色彩和民众色彩。

就音乐而言,《悲惨世界》的风格与韦伯的音乐剧相比有比较大的区别,有网上的朋友觉得刚开始听时觉得好像很多歌都没有调一样。但我的感觉是,它的旋律很容易上口,简单而平实,也有不少抒情的旋律很美的歌曲。

印象深刻的有:
芳汀(Fantine)《我曾有梦》( I Dream a dream )、小珂赛特(Cosette)《云端城堡》( Castle on a Cloud ),唱出她们的苦难生活中的美丽幻梦。
冉阿让(Valjean)在街垒里为马吕斯(Marius)祈祷的《魂归来也》( Bring him Home ),马吕斯在战斗后回忆在起义中牺牲的朋友的《望空兴叹》( Empty Chairs and Empty Tables )的深情,令人动容。
战斗的间隙中,街垒中的学生们唱起《与我同饮》,他们在战斗和死亡的阴影威胁之下,表现出来的儿女柔情,让他们的牺牲更显得悲壮。

还有几个出色的重唱唱段:
冉阿让和沙威在芳汀去世后的冲突的一段二重唱,( The Confrontation )两个人的激辩非常戏剧化。
德纳迪Thenardier夫妇的二重唱( Master of the House),充满喜剧色彩。(音乐剧中,这对夫妇处理得没有原著中那么恶毒,而是典型的市侩,比较像喜剧里的丑角,就这个处理而言,他们的唱段可说是演绎得入木三分)
马吕斯、珂赛特和爱潘妮Eponine(记得这个暗恋马吕斯的姑娘吗?我很喜欢她的。)的三重唱《热爱滔滔》(A Heart full of Love),每人都在表述自己的爱情,但马吕斯和珂赛特心心相印,爱潘妮却只有在自己心里默默地无望地唱着“我爱你”。第二幕中,这个唱段又出现了一次,这时爱潘妮已死,代替她的是默默祝福她们的冉阿让。
作为第一幕终曲的是《只待天明》(One more day ),在起义的前一天晚上,每个人都在表述自己对明天不同的希望——“明天”对剧中的所有人来说,都是决定性的一天:学生们就要为了自己的信念走上沙场;沙威Javert也要捍卫政府而参加战斗,准备看到学生们的失败和死亡;冉阿让为明天的再一次奔逃无限感慨;马吕斯选择和他的朋友们并肩战斗,而珂赛特则要随冉阿让离开,这一对今天刚刚相遇的情侣在明天就要分离;对爱潘妮来说,是再一个活在单恋的绝望与幻想中的日子;而旅店老板德纳迪一类的人物,觉得明天的大混乱无疑会让他们浑水摸鱼,得到些好处。

剧中的几个合唱段落则反映了人民的生活与渴望。其中两个歌唱主题出现两次,其一是( Look down ),出现在序幕和第一幕中,另一个是《民之所欲,可在你心?》(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首次出现在第一幕中间,由学生们唱出,第二次在尾声中重现,全剧就在这个音乐主题的大合唱中结束。个人觉得,前者比较沉重:蕴涵的是对苦难的体味;后者则激昂慷慨:涌动的是起义学生的热血和对未来的热望。

雨果的小说中,基督教的爱与救赎的色彩和人民革命的热情是交织在一起的,音乐剧中,同样如是。芳汀、冉阿让的自我牺牲、爱与宽恕等的温柔抒情的主题,与下层人民生活的苦难、学生的慷慨热情的严肃悲壮的主题交织在一起。不同的人,也许对主题有不同的理解,对喜欢的段落也各有各的选择。
而我当初看小说的时候,最喜欢的是那些起义的学生。虽然现在的我,也许对浪漫主义的革命有所保留,但这些为了理想而牺牲的学生们,毕竟还是值得敬仰和怀念的。他们为的是明天的幸福生活(很可能是别人的),流的却是自己的血。所以个人最喜欢的段落还是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在纪念音乐会的最后,也有来自不同国家的十七位“冉阿让”出场,用各自的语言演唱这首“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