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s Misérables两版法语歌词细节(二)(作者:Bluefarewell)

谢谢大家对渣翻的厚爱><继续写下面的。

前篇链接:

Les Misérables两版法语歌词细节(一)

4. 1832年6月6日黎明

L’aube du 6 juin, OFC

安灼拉:
我命令有家室的人出列。
父亲们,你们仍有孩子要抚养。
我需要四个志愿者,
跟我去重建街垒,
你,弗以伊;你,公白飞;
不,若李,你不行;你,博须埃。
还要一个人,必须是单身。

马吕斯:
最后一个子弹夹,留给我。

安灼拉:
不行,马吕斯,留下。对我们来说,你是已婚者。

冉阿让:
年轻人,留下吧,你的领袖已发话。
让我来当最后一人。

安灼拉:
这一位是从哪里来的,
先生,您是谁,在这儿做什么?

冉阿让:
今夜我已考虑清楚,你们需要我。
我老了,孤独一人,没什么用。
为了进步的事业,我愿意献身。

安灼拉:
您看起来忠诚可靠。
是的,先生,我相信。
如果您自愿加入,
无论出于什么理由,
我都要致以感谢。
您救了我的朋友。

冉阿让:
不要谢我,我有个请求。

安灼拉:
先生,请说,是什么?

冉阿让:
处决这个密探。请让我动手。

沙威:
扭曲天理,黑白颠倒!!!

安灼拉:
我们都同意。
这个探子是您的了。

伽弗洛什:
当心,一队小分队要来破坏街垒,
还有其他的士兵,在后面打了埋伏。

安灼拉:
都出去吧,朋友们。

沙威:
过不了多久,我们在天上再见!

*
小插曲,在OFC里出现,91版里没有特殊对应的曲子。专门挑出来是因为这一段是对原著的忠实还原,此外也能看到大E不多的八卦的一面——不让小马和小兔牙去,领袖同志您对部下们的情感状况知道得很清楚么XD 咳,不过若李、博须埃还有忘了名字的姑娘三人间的复杂关系,好像还真不是简单一句单身与否可以概括的……
另外一个有趣的,就是这里的小警察了,尽管抗议公理颠倒和嚷嚷着天上碰面都是原著剧情,不过那难得的三个感叹号实在有违小警察……呃……淡定……(?)的形象。但这个“天上见”的梗后来又在小G牺牲时出现,这次可真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5. 与我同饮/悲伤之夜

La Nuit d’angoisse (OFC)

弗以伊:
为何要举起枪口,
只为与加害者对抗?
为何要掌握权力,
只为推翻暴君,再度凌驾人上?
若游戏规则不公,
又究竟为何祈望?

公白飞:
这或许是最后一颗子弹,
最后一次幸免。
干杯吧,朋友,
在致命一击之前。
在死亡来临之际,
请把我的杯子斟满。

安灼拉:
来吧,朋友,
拉马克已经去世,
我们敬佩他的英勇。
可他没有死,
他是苦难者的旗帜。
我们一无所有,
因此,让我们不懈坚持,
巴黎必将属于人民,只待明日。

弗以伊:
你可记得往日幸福时光?
你可记得我们的誓言?
你我年岁加到一起,
仍不到四十余年。

合:
你可记得往日幸福时光?
你可记得我们的誓言?
鲜花、衣衫与绸带,
还有恋人的私语万千?
你可记得往日幸福时光?
你可记得我们的誓言?

Souviens-toi des jours passés ?(1991)

弗以伊:
你可记得往日时光?
还有那歌曲,我们曾高唱?

勃鲁维尔:
你可记得爱之春天,
还有那些花儿般的姑娘?

若李:
为我们,她们曾敞开心怀,
和爱情的温床。

三人:
让我们干杯,祝她们健康!

格朗泰尔:
你可记得往日时光?
当命运来临,不要害怕死亡。
人生苦短,大梦一场。
觥筹交错,燃尽余生,
生命消逝,不过虚妄!

男声:
你可记得
往日时光?
你可记得
年少轻狂?

女声:
你可记得
往日时光?
你可记得
年少轻狂?

女声:
愿神圣友情地久天长。

男/女声:
友谊之酒,杯中流淌,

男声:
让我举杯,祝你健康!

女声:
让我举杯,祝你健康!

马吕斯:
等待枪弹降临,等待拯救,
没有珂赛特的生命,
只是无意义的空想,
若我死去,珂赛特,
你是否会为我哭泣?
珂赛特,你是否会
因我神伤?

*
(因为个人最偏爱这首,所以拉拉杂杂写得特别长,大家包涵~)
OFC的La Nuit de l’Angoisse,发生在小E殉难之前,不同于英文版的沉痛和悲悼气氛,从歌词的安排上看倒更像是Drink with me一曲的前身。因此,我把它和91的DWM相提并论。这两段虽短,难度上却不输篇幅更长的人民之歌。

悲伤之夜,是一幅群像。每人吟唱着或哀伤或激愤或沉着的语调,交汇在一起,像极了原著中《在深渊中如果不谈话,又干什么呢?》那一段的描述。

Feuilly(没错,又是Feuilly)一开口,我几乎呆掉——这难道不该是格朗泰尔的台词?质问采用暴力的意义,直截了当地问:如果规则不公,祈愿又有何用?难道推翻暴君只是为了重蹈覆辙?这份腔调实在不像是书里豪放又坚定,以拯救世界为己任的制扇工人,而应该属于那个什么都不信的酒鬼,那个即使在每个人眼中都激荡着起义的风暴时,还会干脆了当地说“你们的革命在我看来实在是可有可无的”,怀疑一切的酒鬼。

继续看下去。前四句唱出后紧接着是公白飞的旋律,尽管歌词是感伤的,调子却并不消沉,一气呵成。连庄严又温和的向导公白飞也感叹起了“在死亡来临之前,请把我的杯子斟满”,街垒里的形势似乎把每个人都变成大R上身了:)兴许,后来R的形象确实是OFC这些细节的综合吧。

Feuilly的悲哀和公白飞的感叹后,是安灼拉,坚定得一如既往,他的旋律也没有变,仍是在ABC咖啡馆中指挥若定的那一段。我有理由相信,这样的大E确实堪称领袖,是在明知情势无望之后仍然会精神饱满地宣告“展望未来世界”的人。

(至于调子的欢脱度和动次打次的违和感就不吐槽了,至少OFC的演员爷爷气势十足嘛……)

三人的唱段之后,DWM的旋律响起——这就是“与我同饮”在OFC中第一次出现。无论是信者还是怀疑论者,此时都怀念起了往日幸福时光,青春,誓言和爱情。“你我年岁加到一起”那句,便是直接改编自诗人勃鲁维尔那首动人的抒情诗,是发生在这深渊中的一线平静。

They were schoolboys, never had a gun. 想到ABC们牺牲时的年龄,不由心里一痛。正如歌词所写,他们两个人加起来也不到四十岁,却早早地消逝在孤零零的街垒上,只留下一个幸存者,空桌空椅对凄凉。

扯远了,来说歌词。Feuilly的歌词虽然只有四句却让我为难了好久,因为手头翻到的几版法语歌词里全都没有涉及到标点问题,而这个细节却是致命的。标点决定了断句的位置,后者又直接关系到整句的性质。在断句无法确定的情况下直接产生两种可能:疑问和设问。一字之差,天差地别。前者是最终我译出的这种情况,后者,却可能是另一种效果:

为何要举起枪口?
为了与加害者对抗。
为何要掌握权力?
为了推翻暴君,不再凌驾人上!

这种自问自答式的近似国际歌的气势,倒是像Feuilly本色了。

不过,鉴于Feuilly在OFC里承担的酒鬼功能(……),加上也有tirer/meutre和dominer/dominateur的对应词域,和朋友讨论下来,感觉还是前者的可能性大一些。这段的用词严厉度比英文版强得多,如果说英文版还只是抽象式的“难道生命不过一个谎言”,法文版却直接提出了对手段的质疑和对目的的思考——为了他人钳制思想和破坏自由,而用暴力手段挑战统治者,尔后再度获得统治,那么一切的一切岂非只是一个循环?无论是犀利度还是激进度都比英文版上了一个台阶啊。

扯完OFC再来看91版,这段祝酒歌许多地方采用了四音节形式的译法,希望尽量能往原文的断句法上靠拢。人物方面,大R出现后Feuilly就自动让位,开心地和若李小诗人一起怀念起了姑娘,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还是让酒鬼做嘛:)于是91版大R也尽职尽责地承担起了搅局功能,专注给大家泼冷水一百年……这里还是有些很有意思的细节,比如N’aie pas peur quand l’heure viendra. 原本的疑问句变成了虚拟式下的祈使句,从“你是否害怕死亡?”到“不要害怕死亡!”,与后面的“人生苦短,大梦一场”联系起来,似乎见证了从怀疑论走向彻底的否认,而“生命消逝,不过虚妄”(直译:Your death is for nothing)也是对这一点的证实吧。不过这台词倒不像对E说的,更像是一种夹带着苦涩的自嘲,独白性质强于疑问性质。(裘卡姑娘做过一个四版DWM里的R对比,感觉法版R更接近肉排和GB小哥演出的这种“感慨”和“自嘲”的效果,而我很难相信AC叔叔或者Joe的R能当面对着E唱出这种台词还不崩溃。)所以,大概法版R比较接近书里那种醉劲儿一上来就开始感悟人生没边胡扯最后得出个结论——“我啥都不信!”的家伙XDD (然则我也很好奇,这段法国人到底怎么演啊?至今好像看不到相关视频,嘤嘤嘤……

R怀疑一切,然而出发点是什么?这是我从看原著得知R这个人物的立场起,就一直挥之不去的疑问。这种彻底的犬儒主义究竟出自天性的洒脱,还是由于见过太多苦难和失望而变得愤世嫉俗?至今没有答案。从法版歌词过少的信息里,也无从得知。都说大E复杂,可R的复杂和多变程度,也一点不输大E啊:)

6. 时光流转

Tourne, tourne.(1991)

枪口下的花朵,出发去战场,
那街垒只留存一晚上。
孩子们已倒下,肩并肩长眠。
也有母亲曾唤他们入睡,
亲吻他们的脸。
无名的英雄,不曾穿军装。
手握着武器,满怀着理想,
只有路石被血染,装点在墓碑上。
天真的学生,从没拿过枪!
徒留白发人,流泪到天亮。

一切都没变,
一切将如常!
岁月带来又一个孩子,
又一年要忙。
省省眼泪吧,还有愤怒和迷惘,
收起你的祈祷,既然传不到天堂!

流转,流转,流转,时光流转不停,
流转,流转,流转,时光不停流淌。
轮盘转了一大圈,又回到原点,
赢家永远是赢家,输家也一样。
一切都没变,一切如以往!
流转,流转,流转,时光流转不停,
流转,流转,流转,时光不停流淌。
(部分译文参考了E大的英译中版本)

*
这段歌词OFC里没有出现,是91版根据英文版后加的,其意相差无几。它的第一句,是促使我写这篇东西的直接原因。

Ils sont partis, la fleur au fusil. 枪口下的花朵,出发去战场。

La fleur au fusil这一句,初次听到时我激动得发抖。因为,它正呼应了看到安灼拉而垂下武器的军官那一句话:“我感觉自己要去枪杀一朵花。”(Il me semble que je vais fusiller une fleur.)

不同的是,这里的战场之花,不再是屠杀者看到那个阿波罗般的青年后,因他的明洁风姿而发的单纯感慨,而是献给所有牺牲在街垒上的青年们的赞歌。临刑前高呼未来万岁的诗人,至死不忘扶持他人的公白飞,最后一刻终于坚定地喊出共和国万岁的格朗泰尔,身中八枪而屹立不倒的安灼拉……这些折于炮火下的花朵,却是代表了革命,激情,理想和未来的至极浪漫。

法文版的歌词,似乎更人性化一些。比起“No one ever told them that a summer day can kill”的犀利残酷,这些劳作的女人们,她们却唤这些孩子为花朵,叫他们是英雄;想到他们的家人,独守在家的母亲……他们离去,徒留一个个家庭,泪水涟涟。

这一段,我很喜欢电影版里的设计。街上的女人们洗着血痕,轻轻唱起哀悼的歌,歌声飘进重伤的马吕斯的梦境,将他猝然唤醒,他带着一身的伤痛,艰难地走上楼梯,回头看空空荡荡的缪尚咖啡馆,青年终悲恸不已。

哭泣吧,哀悼吧,然后继续前行。逝去的,终将成为亲切的怀恋。

后篇链接:
Les Misérables两版法语歌词细节(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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