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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Les Miz

整个二十五周年巡演版的北美演出,终于算是告一段落,从2010年底的Papermill Playhouse,2012年的DC、费城,2013年多伦多,2014年宽街首演 ,到最后的末场,我断断续续追了六年,而有人在剧组里一待几乎就是六年。

今天的末场,Alison Luff的Fantine特别真情投入,今天的Chris McCarrell在空桌空椅那句“朋友啊朋友别问我,你们牺牲为了什么”爆发,让我差点泪奔,几 乎忘了对他的各种嫌弃,而今天的JOJ依然卖力,在Bring Him Home卯足了劲,哦,他Who Am I的演法跟上一次又不太一样了。而扭得简直要飞升的画家Mark Uhre带领的One Day More秧歌/老年迪斯科/广场舞大荟萃,依然让人激昂中差点出戏。

当然,末场的Stage Door盛况,也是开演以来最疯狂之一。

Les Miz这部剧曾让JOJ成名,让他有机会来到宽街演出,也让Jason和Joe这样不知名的小演员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有稳定的收入,有欣赏喜爱他们 的粉丝。不说西区大概能有一半的音乐剧演员演过Les Miz,就是在北美,多年来的Les Miz Alumni也是一种特殊的存在,由于麦氏帝国的标签,如 果提起某演员在Les Miz里演过某某,你多少对他会有一定期待。

Les Miz这部剧也让许多粉丝在网上找到同好。资源极其匮乏的网络年代,少有人能看现场,大家在BBS上争论最多的话题就是OLC/OBC/CSR/TAC四个 英文版录音哪个最好,谁是最好的Enjolras/Eponine/Fantine什么的…写文章写评论甚至能掐的热火朝天。一来二去的就互相勾搭交换QQ号MSN号 。后来有了各种非官方的小视频和录音,就是吹毛求疵的挑剔细节,以及比较ABC Cafe和街垒部分的细节表演。——大约少有什么音乐剧能让粉丝们 乐此不疲地一遍又一遍盯着背景里的群众演员比较各种版本不同的表演细节然后脑补各种爱恨情仇了吧(除了Les Miz,我能想到的唯一一个是Cats )。

2010年底我才第一次在Papermill Playhouse看这个版本的Les Miz巡演现场,本以为喜欢了这剧很这么久,录音听过无数遍,没什么好激动的,谁知道从下半场开始几乎全程在流泪,而且因为不敢出声,不敢把眼泪抽回去,又不想错过台上的一点一滴,就只是睁着眼睛 ,默默地让眼泪就这么哗哗地流,等到谢幕的时候就只觉得整个人跟发了场高烧脱了水似的。

这以后的将近两年时间,巡演没有再巡回纽约附近,大概因为这第一次的感受太过深刻,够回味很久的,我竟然也没再想追到更远的地方去看。

2012年12月,Les Miz的电影即将上映,就在大家热切期待的时候,那个月初enjy突然就去世了……她从没有机会看现场,结果连电影也没看上……

忽然间我就觉得应该多去看看Les Miz现场,多看几遍电影,因为我跟enjy喜好总是出奇地一致,我喜欢的,她也会喜欢,我感受到的,她应该也能 感受到……有那么一阵Les Miz对我来说已经不仅是业余爱好,也是一种无处寄托的怀念。

25周年版从2010年开始,到宽街复排,其实基本差不多,不过细节表演一直有调整。

比如最开始小G的死是看不到的,只有声音,后来才改成让他爬 回到街垒顶上。

这部剧的魅力也因袭自小说,宏大的背景,细腻的小人物,包罗万象,人生百态,乱世之中各式各样的恩怨情仇,各色小人物的崇高与低微。体现在舞台上就是,看多了你会特别在意背景里的小角色,戳中你的都是那些边边角角的小细节。

比如,现在能让我想起来的印象深的记忆碎片:

JOJ在Final Battle时努力跟站在街垒上的Enjolras和学生沟通,似乎想说服他们不要硬拼,而当群情激愤一意赴死的时候,他就像泄了气似的,无 奈地摇了摇头,又二话不说拿起枪开始上火药。这让我觉得,当整个巴黎都抛弃了街垒的时候,到底还有一个人是真心想要帮助学生们,让他们活下去的。

Melissa O’Neil的Eponine,在看到她爹带着凶徒来Valjean家抢劫的那一刻,她躲在只有最靠边的观众才能看见的回廊后面听着,紧张和恐惧得瑟 瑟发抖,却还是一咬牙站了出来,这让我想到Eponine到底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并不是那种真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这样一个沦落街头的女孩子跟 前面出现的lovely ladies一样,都是社会最底层的弱者,她的亲爹也并不在乎她的死活,甚至都有可能真的杀了她。书中所描写的那场对峙, Eponine表面上毫不在意,内心里到底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呢?

 

Turning里女人们带着孩子到曾经矗立过街垒的地方祭奠,小女孩问:“谁来唤醒他们?” 母亲摸着她的头说:“没有人会来。”她们唱着“时光流转, 兜兜转转,只是围绕同一个起点”,但她们也互相安慰着,扶持着,拥抱着孩子,走下舞台。身为母亲,她们也许是在lovely ladies里出现过的社 会最底层的女人,这时也用lovely ladies一样的曲调纪念那些别人家的孩子们。这让我想到enjy多年前就曾写过的关于turning的评论:“这个世界真的没有改变吗?不,至少,他们已经改变了女人们的记忆,而女人们的记忆,是有生命力的。”

还有Josh Colley的小Gavroche,在Eponine躺在Marius怀里就要死去的那一刻,他努力忍住眼泪的表情。

(这个卡司里我认为最完美,给我最多惊艳之感的也是Melissa O’Neil, JOJ和Josh Colley。)

等等……

所以喜欢上这一个剧究竟带来了什么呢?我还是偏向于爱好只是生活的调味剂,不用太较真,但,也许就像Les Miz里那样,一点小事也会改变你的一生,至少,你认识了一些人,一些朋友,他们让你的生活多了一些趣味,也多了一点意义。什么东西是对你意义最重的,只有你自己知道。

而对于演员来说,有人从20多岁就开始和这个剧离不开,有人号称再也不演XX了结果又回来,有人六年的宝贵时光基本上都在这个剧组里演配角,有人在剧组喜结良缘,有人只是短暂停留了片刻就离开,有人有大好前程却英年早逝……

舞台是真的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没几年,没有影像记录留下来,炙手可热的舞台明星如果不能一直保持热度,很快就没有人谈论你了。也许 舞台上的演员是特别能体会“活在当下”这个概念的吧,一场场的演出,都是不断重复又截然不同的精彩,对观众来说,每一场也都是不可复制的经历。

我本来想写个“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的鸡汤……想了想我也没啥青春……人生不过数十年,有的人在中途就谢幕,但不论何时都能有其精彩之处,就像舞台上那些只有你才注意的精彩细节。不过精彩过后,总是要move on的。

所以就平淡地说个再见吧。

再见,Les Miz。

期待未来的巡演。

John Owen-Jones宽街首场新卡小记

第一次听到John Owen-Jones筒子的声音大概是在十年前,那时资源相对匮乏,不过网上也还是默默流传着不少他的音频和小视频,对这位“西区好声音”的印象就是嗓子非常棒,高音特别恢弘,Valjean听着很对路,扮相也不错。(后来因为大家都上了推特,于是画风开始有点不对……咳。)

虽然一直没有机会看他的现场,我还是一直把他当作我的dream cast Valjean,可见期望之高。然而这次看现场却还是超过了我的预期。说来奇怪,虽然Valjean是此剧第一男主,但之前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角色的印象总是很淡,从巡演到宽街,principals加上understudies我看过大半,没有特别差的,也没有一个令人完全满意的,或者有惊艳之感的。然而看完JOJ的现场,我有种以前都白看了的感觉。

之前知道JOJ嗓子是最大优势,看完我觉得优势不在于——或者说不仅在于他嗓子好听,而是因为他嗓子好,唱功游刃有余,他可以把重心放在表演上,也因为嗓子太好,他的嗓音表现力强,情绪都能流畅地传达给听众,也可以为了表演需要而牺牲一下音色,不必时刻保持音色完美动听。演了这么久,感觉他对很多细节都有更细致的揣摩,很多小地方,别的演员可能只会当作理所当然的走一遍程式,而他却会抠剧情和歌词,把很多旁人没有注意到的,潜台词的,剧本中没有写明的细节表演出来,还能让你觉得合情合理,让故事显得更加丰富完整。好的表演该当如此。(另一个入戏之深,在细节表演上让我有如此感受的是我男神,这是另一说。)

因为对他的嗓音太熟,宽街POTO 25周年也听过他现场开口,所以开场一段他刚开口我并没有被惊艳到。不过到What have I done,他无地自容,抓起装着银器的包袱转身想跑,结果一抬头看见高处教堂顶的十字架,一下子好像被圣光击中瘫倒在地,我就觉得,对了,就是这个感觉。在JOJ之前我最喜欢的现场Valjean是巡演的Ron Sharpe,第一次看他的时候也是在这个地方被打动,而JOJ的表演要更有感染力一点。What have I done我第一次听出了Valjean内心的羞愧和悔恨,而之前我听过的V大多只有纠结挣扎愤怒,缺少羞愧和悔恨这一层让Valjean内心软化的东西。

Runaway Cart那一段Valjean冲上去也不是直接就蹲下当千斤顶,他还上下试探比划了几下,才找准发力点开始抬,抬完车半天站不起来。据说JOJ带妆彩排的时候受伤了,所以抬东西费劲,不过我觉得这种细节还是有意的。

Who am I唱的很有层次,在纠结if I speak…if I stay silent…拉长放慢的轻声处理,让人觉得真的是内心在左右为难细思纠结。可以强大恢弘又可以柔软细致,收放自如,这才是演唱的良好状态。

第一次听完Bring Him Home之后由衷的鼓掌。这是我现场听到的头一个会真正低头看着小马痛心疾首,同情怜悯,苦苦哀求上帝的Valjean。相比起来,以前的V要么老让你担心他高音上不去,要么是“上帝你给劳资好好听着!!”的指天挑衅,要么就是基本不低头看小马一眼,全程陶醉在“上帝啊我TM唱的太好听了我自己都感动哭了”的状态中……

小G牺牲之后,Final Battle前喊话的时候,他一直试图跟站在街垒上的大E和另一名学生交流着什么,然而大E唱出let us die facing our foes,群情激愤的时候,Valjean听了却像是大大泄了气,无奈地垂下头,摇了摇头,不过他马上就拿起枪默默往里捅弹药准备战斗。我觉得他是看见对方连小孩子都无情的打死,想要劝学生们想办法撤离/不要硬拼,可惜大家不听他的,决心决一死战,于是他也只好继续支持帮助他们。看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整个巴黎都已经抛弃了街垒,然而全剧还有这么一个“外人”,他是真心实意地努力帮忙想要让ABC们好好活下去的,联想到这一点我差点泪奔。这个举动是音乐剧的剧本中没有写出来的,但给人感觉非常像书中的冉阿让。这一个细节就把JOJ的Valjean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拔高到高于其他人的位置。

后来在下水道里背小马昏倒在地,Thenardier搜他身把他弄醒,他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去查看小马,确认他没事。不管对Cosette,对Marius,甚至对Eponine都表现出了对年轻人的关照,表现非常自然。

而且他还很好地表现出了从年轻到年老的衰老状态,最后他独自离开两个小情人那种颤颤巍巍,痛苦孤独的老年人样子,真是如同小说里那样,让人想上去把小C和小M都揍一顿。临终之前,小C来到他跟前,他声音中带着喜极而泣的颤抖,小马跟他说话他还特地把耳朵凑过去听,就像一个老人家临终前耳力眼力都不太清晰的样子。

总的说,就是别人没演出来的细节他演出来了,别人也演到了的细节他演得更自然,更令人信服。

如果要吹毛求疵,那就是他演唱,尤其独唱的时候手上经常会有个人习惯动作(经常看他视频的童鞋也许会注意),偶尔会吸引我的注意,小小出戏。另外就是,身材不够演技来凑(=v=),JOJ你这肚子,真的不能继续膨胀了……

Hayden Tee

这位曾经在西区演过小马的澳洲警察我也期待了很久。总的说他属于感情比较奔放的一个沙威,演出了沙威凶狠阴险的一面,嗓音很华丽,气势也挺足,台风也还挺正,就是有点用力过猛,感情过于外放。以及我想吐槽他那略花哨的耍警棍和走路稍带的猫步感觉,显得气势略软了……

新的Fantine外形和演唱都还不错,比复排首演的稍逊一点,不过比巡演的几位还是强些。

然后是同一天首场的新Enjolras,Mark Uhre(肿么又是你)……这位浑身洋溢着playboy的基情和多动症的大E我在多伦多的review里吐过槽了,这次再看他,基本上还是那个样子,一上来就是兰花指,特别喜欢各种摸各种拍路人,喜欢跟人贴得很近。他凑过脸去对大R说“放下酒瓶”的时候我觉得R有种被吓到的感觉。小G跑来告诉大家拉马克将军死了的时候,他duang地把小G举起,咣地放下来,然后使劲抱着小G的头一脸狂喜,简直喜出泪花了。还有One Day More那摇曳的踏步,疑似在嚼口香糖的“革命真好玩啊”喜悦脸……不忍直视。第二幕由于他的独角戏不多,比第一幕要好一点。Drink with me那段大R甩开他的手哭着走开,他一脸“什么鬼我哪里又惹到这酒鬼了他为什么又抽风”的莫名表情。唯一让人欣慰的是他现在“咯咯”冷笑的次数貌似比以前少,笑出声的只有一两次。我觉得,打开这位大E的正确方式是远看,模糊看,或者把他当道具,不要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毕竟声音和身高外形他都还可以。

Stage Door

Jason和Joe这对伉俪第一天回来,早早地就出来赶着回家了,脸上洋溢着新婚的喜气,简直虐死狗。Joe还很高兴地给了我个hug。

Hayden Tee一身风骚的蓝西服小花手绢,人很热情,我问他以前是不是给JOJ演过Marius,他说是啊,reunion很开心啊啥的。其实后来想想这个问题我应该问JOJ,曾经扛过的小马现在变成警察了作何感想……

Mark Uhre高个儿大长腿很帅气,然而我想了半天不知道该说点啥,实在不好违心地赞美他,就说我们去多伦多看到过你啊,我在网上看到你的画了,你的画好萌……

JOJ是最后出来的,相比上一次在宽街POTO 25周年SD那冷漠面瘫脸,这次态度好多了,基本也是签名合影有求必应。不过这心机老boy第一次在栏杆后面跟我合影时候把脸杵在我的大头后面还故意低头缩下巴…………后来人都散了的时候我又多要求了一张合影,主动搂了一把腰(虽然根本没有腰……那就是个大酒桶……=w=)。

说到底,其实他态度如何并不很重要,也无关他是否蠢萌二货爱刷推,粉上他只是因为他Jean Valjean演得太好。之前我一直很惋惜他除了phantom和Valjean就没有别的角色了,不过现在想想,这么多年,能把Valjean这个角色演得这么透彻,也是一种很大的成就吧。

北美巡演及驻演卡司个人偏好总结

从2010年底的Les Miz北美巡演开始,到多伦多,又到宽街,回想起来我也看了不少现场了,多少也可以做个总结。虽然这是一件完全主观的事,但也是一直以来观剧之后闲谈的乐趣之一。所以,都已经说了是个人主观偏好了,各位有耐心看下去的看官们就不用太较真了。

(然而写着写着好像又变成吐槽风了……)

顺便注解一下,从2010年开始的北美巡演,到2013年底的多伦多版,到2014年的百老汇复排,其实都是2010年伦敦巴比肯剧院开始的所谓“二十五周年巡演版”,这个版本如今被老麦在全世界推广,经典的原版(就是有大转盘的那个版本)现在大概只有伦敦皇后剧院还在演了。

**Valjean**

看到现在,我最喜欢的Valjean还是第一次在Papermill Playhouse看的Ron Sharpe(年轻时候也演过Marius)。大约我的口味还是比较传统,也偏好比较传统类型的Valjean, Ron Sharpe就是这样一个类型,没有什么减分项,而且演的也很好。至今印象中最深一幕是What have I done,他抓起装满银器的包袱想要逃走,转身看见教堂顶上的十字架,一下子腿软崩溃,这个心理过程表露得非常自然,也是他的Valjean初次打动我的地方。

除了Ron Sharpe之外,其他的Valjean就都有这样那样的减分项了。

Peter Lockyer,曾经特别帅的Marius(也是2002年到中国巡演的小马),变成叔之后的扮相也很美型,但又显得过于文弱瘦小,嗓门和表演也是,虽然音色尚好,但每次看他就觉得演唱上只是刚好完成任务,碰上状态不好还会有略跑调高音上不去的毛病。

Ramin Karimloo,拉面筒子,我之前也详细写过,也有过吐槽,不过我并不讨厌他的Valjean,主要是看了太多场他的Valjean导致审美过度疲劳所以偶尔会黑一黑。平心而论他的Valjean算不错的,表演细节上可圈可点,前期暴力武僧版Valjean也很符合人设。我的不满主要还是觉得他嗓音和气质上的违和,Valjean的音域不太适合他的乡村摇滚风男中音嗓儿,还有他过于aggressive的气质,即使在表现悲悯和内心痛苦挣扎的时候还总是一副要跟人吵架的样子。

Ramin的两个替补,Aaron Walpole和Nathaniel Hackmann,前者嗓子够浑厚,心广体很胖(啥),不过就我在多伦多看的那一场来说他表演有些欠缺,后者则是跟Peter Lockyer有点类似,太像文青,文艺有余但彪悍不足。这两位水平并不差,但是跟拉面相比明显缺乏那种会自带聚光的主角气场,主演经验也不比拉面。

Will Ray,Alfie Boe的替补,因为某次AB叔感冒了结果看到了他。他刚进组不久,大约是临时上场还不熟悉,唱词错了好几次,表演也还不够自信。他的整体条件倒是有点类似Ron Sharpe,没有什么短板,多演一阵应该会好些。

最后说到Alfie Boe。知道他要接替拉面演Valjean我还是挺期待的,毕竟嗓音比拉面合适很多,不过因为25周年留下的印象我对他的表演期望不高。看完之后觉得期望不高是对的。25周年演唱会时他还没有真正在舞台上演过Valjean,25周年之后他在西区演过几个月,据说表演有很大进步。看完现场我觉得,进步还是有的,必须要肯定他还是很认真地在演的,该做的都做了,加上嗓子好确实也是加分项,所以整体印象几乎能跟拉面持平。毛病就是……还是不会演戏,掌控舞台的能力欠缺,细节不到位,尤其在跟别人配合接戏的时候。比如Fantine在工厂一幕试图朝他求助的时候,其他人一般多少会大概地表现一下Valjean不是没有同情心,AB叔就是没有任何表示地看着Fantine,无动于衷地面无表情地莫名地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他转身就走了……而等到了唱世界名曲Bring Him Home的时候,他又是自己唱得几乎热泪盈眶,小马躺在他脚下跟不存在似的,他完全没有低头看一眼的意思。

记得曾经看过澳洲原版Cosette Marina Prior的一个采访,她说当年Trevor Nunn指导他们的时候强调Les Miz的演唱要完全贴近生活,如果要在“表演需要”和“保持音色动听”这二者中选一个的话你总要把表演放在第一位,宁愿牺牲音色也要先顾表演。AB叔在这方面就差一点。不过作为一个需要保护嗓音的跨界歌手,这一点倒也很容易理解。

顺便说,有没有养孩子经验对于Valjean也有不一样效果,拉面和AB叔抱着小小C跳舞就很有慈爱的感觉,没经验的替补明显差一些。

总的来说,Valjean没有给我特别惊艳的,但也没有特别差,差的无法直视的。不像后面说到的某些角色……

**Javert**

虽然木匠(Earl Carpenter)经常因为唱功中枪,会被拿来开开玩笑,不过综合来讲他的Javert还是最好的一个。他的Javert基本上满足了我对小警察筒子的各种期望,呃,除了唱功。警察的酷炫范儿和主角气场他都有,第一次看确实是有惊艳之感。表演上的选择也没有雷点,跳河是大亮点。

(顺便,说到主角气场,感觉说的有点玄乎,如果要我尝试解释的话,大概就是一种舞台上的自信气质,举手投足,动静姿态,节奏控制得好,既能吸引观众的注意力又能融入舞台,不会出戏。)

除了木匠之外,最好的应该就是近期的替补Andrew Love,他以前在巡演中也是替补。他的嗓音比木匠强,Stars唱的相当惊艳,跳河的表演也不错,有些感觉有借鉴木匠的痕迹,整体表演也挺好。不过他还是没有木匠那种主角气场,换句话说就是警察那种帅酷的范儿不够。

另一位替补Adam Monley也相当不错,他嗓音比Andrew Love略弱一点,嗓音和表演都有点像Philip Quast,当然比PQ叔还是逊色一些,他因此被我的小伙伴们戏称为小号的PQ……

演完了整个北美巡演的Andrew Varela,曾经在宽街演过Jean Valjean,他的音色偏明亮一些,表演挺有激情的,不过跟个人心中Javert有些差异,算是无功无过。

于是最后垫底的当然就是宽街复排的正选Will Swenson筒子了。之前有过吐槽,这里就不赘述了,这哥们的Javert最大的特点就是矫情作死,吃醋撒泼,唱的不好,还演的像怨妇。那种迷一样的吃醋别扭感和迷一样的爱娇喘,分分钟让人脑补狗血大戏。

其实Javert这个角色真的是Les Miz里最讨巧的一个,远没有Valjean演的累,还有各种机会耍酷,吸引眼球,只要条件差不多,基本功夫做好了都不会太烂,但是有些演员总想给这角色乱加戏,乱撒狗血,瞎折腾,反而演得不伦不类。

**Fantine**

最好的是复排首卡Caissie Levy,演的虽然说不上多惊艳,但是整体表现力还不错,嗓子也够强。巡演的几位Fantine多少都有点刻意撒狗血、用哭腔,嗓子不够偏要瞎吼的毛病。有一次恰巧还看到了Melissa O’Neil的Fantine,感觉尚可,比巡演和多伦多的Fantine唱的好些,不过这个角色明显不太适合她,她演的最好的还是Eponine。

强势垫底的就是新上任的Montego Glover,曾经因为Memphis获得托尼奖提名,不过她明显没法融入Les Miz的风格,其可怕程度直逼上一次复排的Daphne Rubin-Vega。她演Fantine虽然嗓音并不难听,但是简直就是用全身的抽动在带动嗓子,而且肢体非常奇怪,佝背伸脖子,一唱歌就浑身抽搐,双手还不自然地比划,唱I dreamed a dream中途还会甩头发,大姐你以为是在歌厅唱歌呢?

**Marius**

Marius这个角色要出彩不容易,但出乱子的也不多。由于是无聊的言情剧小白脸设定,小马要做的主要就是唱好空桌空椅以及尽量让自己讨喜一点。最喜欢的是复排首卡Andy Mientus。如果但从外形声音上来说的话,多伦多版的Perry Sherman也不错,不过Andy Mientus占了外形cute会卖萌讨喜这个优点。

接替Andy Mientus演小马的是之前演Joly的Chris McCarrell,他的风格就跟Andy完全不同,大约他是想选择一种不卖萌不加戏的简单朴素表演方式,严肃呆板,虽然确实Marius的人设本来就比较无趣,不过因为他唱功演技都不够,在我看来他的演法就跟没演差不多。唯一的优点就是小哥长的还不错,挺清秀的一枚小鲜肉。

**Eponine**

基本上是Melissa O’Neil>>>>其余小E>>>>>>>>>>>>>>>>>Nikki M James。

关于Melissa之前也详细写过,在多伦多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十分惊艳,几乎完美,唯一就是在a little fall of rain的时候有点狗血过头。后来在宽街看她替补小E,演得比以前更好了,也改掉了小雨部分的毛病,于是我终于可以说Melissa就是我最喜欢的Eponine,甚至超过所有我在各种视频里看过的Eponine了(当然,视频跟现场也不能等同比较就是)。

以前翻过一段Les Miz的选角要求,Eponine的选角要求是偏现代流行的唱腔,与Cosette的古典女高音唱腔对比,但是过于流行腔的小E一般不是嗓子薄弱力不从心,就是容易吼过头。而Melissa就是非常纯熟的流行唱腔,但又控制得相当好,戏剧表现力很强,俏皮,紧张,忧郁,伤心,这些情绪她都能通过声音传递出来,这一点非常难得。题外话地说,有一次Nikki M James休假,Melissa作为第一替补替了一个星期,后来扮演小马的Andy Mientus发了一条instagram,把小马给Cosette的那封信改了名字写给Melissa,虽然也只是同事间表达一下友情,但是我觉得对比NMJ的小E,哪个小E是真正深爱着Marius大约Andy也是感觉到了。

宽街的替补Erin Clemons和Brittney Johnson,Erin Clemons嗓音比Brittney Johnson略强。巡演的两位principals,Chasten Harmon和Briana Carlson-Goodman,前者是个粗壮黑妞,风格比较粗犷,后者比较自然一点。不过总的说她们都在一个水平上。

宽街目前的正选Brennyn Lark是黑人混血,嗓音也很浑厚结实,不过还好表演并没有很粗放,总体来说不错,就是跟嗓音单薄的Chris小马在一起我总觉得小马一副被欺压的感觉。

垫底的Nikki M James小姐就不说了,只想说她总算是离开剧组了。

**Enjolras**

Jeremy Hays>Kyle Scatliffe>=Jason Forbach>>Max Quinlan>>>>>>>>>>>>>>>>>>>>Mark Uhre>Wallace Smith

看到现在最喜欢的大E还是第一次看的Jeremy Hays,外形,气质,表演风格都是最合适的一个。

对于Enjolras这个角色,我觉得你可以选择忠实原著一点的演法,也可以不按照原著来,你可以是金发也可以不是,但是我个人的雷区是轻佻,浮夸,太爱秀,有暴力投机分子倾向,有多动症,以及气质差得太远的大E。(给我留下心理阴影的Drew神,拉面和曼城巡演某大E都是因为中了雷区)

Anthony26年前在采访里提到的表演大E的方式,我一直觉得很适用。

“The way I play the role is to be still. When you’re still, you command…….He uses his physicality sparingly.”

简而言之就是要镇定,不要乱动。

小说里的Enjolras写得不太像人,接近神,冷若冰霜又猛如烈火,有种正气肃杀的气场。舞台上表演做不到正气肃杀,至少也该正气凛然,做不到正气凛然至少也要做到正正经经。

其实至今现场看过的Enjolras还没有一个气场强大到足够有原著那种神一样的感觉,不过Jeremy Hays算是最接近的一个,虽然不够强大但是足够镇定,虽然不够肃杀都是足够肃穆。相比而言,Kyle Scatliffe也够正气严肃,气场也够强,不过外形气质上与角色的契合度就差一些了。

Jason Forbach的大E,嗓子足够好,人长得也足够帅,但由于他人气质太甜太软,演起来也总显得气场不足。不过他的大E是最有同情心的一个,而且从巡演到宽街演了这么久,气场还是磨练得强了一些。最近一次看他,他比之前瘦了很多(特别想在SD问他如何减肥成功的,但没好意思问出口……),有点接近原著里描写的那个纤弱的美少年感觉了,给我的印象大大加了分,几乎可以跟Kyle持平。另外他的大E对Grantaire会有一种“迷”之怜爱……嗯。

Max Quinlan之前是巡演里演Marius的,后来在宽街替补大E,看过一次,嗓子音色挺美的,但不强,整个人的气场也是软软的,个头也小,果然还是演Marius的料。不过Max至少还是个正经的大E。垫底的两位就是完全无法直视。关于Mark Uhre之前在多伦多review里吐槽过了,简而言之这哥们就是嗓子还能听,远看也勉强能看,近看就是浮夸轻佻花哨得无法直视,然而因为他嗓子还能听所以比宽街现任正选Wallace Smith还是强那么一厘米。Wallace Smith就是完全的灾难,从外形气质到嗓音风格到表演没有一项能直视的,而且他还总有那种分分钟给你“药~药~切克闹”起来的hip-pop姿态,简直觉得他是隔壁Hamilton穿越过来的。

**Cosette**

其实没啥好说的,主要是这个角色太无聊,巡演的小C印象都不深了,宽街正选Samantha Hill算是我比较喜欢的小C,她有一种非常少见的天然少女感,比较讨喜。现任Alex Finke外形有点男孩子气,不过嗓子音色很美,有种水晶一样通透闪光的感觉。

**Gavroche**

最爱Josh Colley,这孩子实在太灵了。虽然这孩子长得白净水灵的,完全不像巴黎野孩子,不过演得俏皮淘气,小大人范儿,表现满分,Eponine死在Marius怀里那一段之后,Josh的小G看见之后先是大吃一惊,然后狠狠忍住眼泪的表情一下子戳中我,小孩子有这么精准自然的表演实在是难得。看过的宽街其他小G都没有Josh这么灵。不过总的说这次复排演小G的小盆友们都不错,比巡演整体强一些。

**Grantaire**

其实就是比较Joe Spieldenner和John Rapson,唯一看过一次替补,太清秀文弱不像大R,印象不深。个人觉得John的表演更自然,唱得更好一点,而Joe的R则是更接近原著一点,显得更有想法一些。Joe是整个美国巡演的大R,第一次看他的时候觉得他略软懦,过了这么久在宽街又看到他,表演比以前好多了。这两个大R基本上我都还比较满意了。

老板和老板娘其实我没有特别的偏好,就不说了。

关于Drink With Me的一点探讨

如果非要在《悲惨世界》里选出最喜欢的旋律主题,我大概会选drink with me。

多年前第一次看十周年演唱会DVD,Matthew Cammelle的Feuilly年轻俊秀,面带微笑,温柔抒情的嗓音,伴着吉他的伴奏娓娓唱出“与我同饮,敬过去的时光;共我高歌,那熟悉的曲调”,甜蜜而忧伤的民谣风,一下子击中了中二的我。

最初我就觉得这首歌是由小说中诗人让·博鲁维尔在街垒念的那首情诗来的,后来听了法语概念版录音,看到一点歌词翻译,发现这首歌原本只有几句词,就是来自原文。

而原文中译本里是这样写的:

公白飞、古费拉克、让-勃鲁维尔、弗以伊、博须埃、若李、巴阿雷,还有另外几个,互相邀集在一起,正如在平时平静的日子里,同学们促膝谈心那样,坐在那已成为避弹地窖的酒店的一个角落里,离他们建造的堡垒只两步路的地方,把他们上好子弹的枪支靠在他们的椅背上,这一伙壮美的年轻人,开始念一些情诗。

什么诗呢?这些:

你还记得我们的甜蜜生活吗?

当时我俩都年少,

我们一心向往的,

只是穿着入时,你我长相好。

在当时,你的年纪,我的年纪,

合在一起,四十也还到不了。
…………
(略)

那样的时刻,那样的环境,对青年时期种种往事的追忆,开始在天空闪烁的星星,荒凉死寂的街巷以及吉少凶多、迫在眉睫的严酷考验,都为让-勃鲁维尔这个温柔悱恻的诗人低声吟诵着的这些诗句,增添了一层凄迷的魅力。

enjy在她那篇《翻译与随想》里写到这首歌,所取的小标题是《友谊·迷惘·爱情》,她写道:

在战斗的间隙,这些年轻人做什么呢?
在小说里,他们念诗,念温柔的情诗。
…………
在音乐剧里,他们唱歌,同样温柔的饮酒歌。
…………
青春,青春,正像小说里那首温柔的情诗,正是少年不识愁滋味。

而对我来说,这首歌的基调就是友谊和青春。致过去的时光,致思慕的姑娘,在友谊的圣殿,高举美酒,莫谈死亡。虽然有怀疑论者Grantaire的质疑,有Marius的情窦心事,但也还是年轻人对待生死,对待爱情这个话题中,依然逃不过青春这个主题。

有人说这歌有对战争的反思,其实我一直觉得并没真正的反思,Grantaire的质疑是来源于他对一切都持怀疑态度的习惯,但显然他的朋友们并没有因为他的质疑而动摇,大家内心其实早已有了答案。

所以我不喜欢这一段过于狗血的处理,我觉得这首歌就应该是流畅的,平和的,淡淡的伤感,就像一切感怀青春逝去的伤感。越是如此,越是反衬出结局的悲壮,如果真的把悲哀唱出来,反而达不到那种效果了。

最初的伦敦版没有Grantaire的那段质疑,开头只有Feuilly的独唱,后面是合唱和Marius的自语。节奏相对明快流畅,几乎没什么伤感的调调。

听OLC的音频现场,早期也只是Feuilly的独唱,后来变成现在的三人联唱形式,节奏变沉缓了一点,不过还是没有Grantaire那段。

Grantaire那段质疑大概是搬到百老汇之前大整改的时候加进去的。

我一直觉得全剧最虐的一段,是在Enjolras向大家宣布:人民并没有觉醒,我们被抛弃了,别浪费生命,让所有女人和父亲离开。大家沉默了一刻,然后Feuilly缓缓唱起drink with me reprise,所有的人跟着和起来,唱出最后一句 If I die, I die with you,后接一句castle on a cloud主题旋律,就像一句叹息,理想也就像那云上的城堡,只是一个美梦,远在天边。然而他们依然决定一同赴死,这段虽然说的是死亡,然而我觉得着眼还是在友谊:如果要死,至少死在一起。

不过我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drink with me的旋律会首先出现在Eponine死后,完整版最初就是这样安排的,虽然到90年代这里改掉了,但是还是令人好奇。于是在想,这个编排是否是因为这段旋律本来是预示着死亡的立flag歌。

法语概念版录音这段旋律处在一个奇怪的位置,是在最早的one day more之前,Enjolras带领大家去造街垒的时候。

后来我听了一下1980年法语概念版演出的现场版,终于搞明白了,在法概版演出中,这首歌首次出现是在街垒刚造好之后,Eponine死之前,所处的时间点是与原著里让·博鲁维尔念诗的时间点一致。后来Eponine死在街垒上,再出现这段旋律的reprise。英文版调整了顺序,Eponine之死在drink with me之前,所以才有drink with me主题旋律先出现的现象。

以及,法概版最初这段歌末尾都是带着小Cosette那段castle on a cloud旋律主题的(法概版里这首叫Mon Prince est en chemin),而castle on a cloud就是一个虚幻的梦。

如果从法概版来猜测创作者意图,这歌看来确实是立flag的歌,法概版歌词虽然唱的是情歌,但是其实代表的是死亡,是青春与死亡,是年轻人的死亡。

后来改成英文版,最初还是保留了这种感觉,不过后来因为英文版隔一阵改一遍,缩减了很多,drink with me的reprise旋律都已经没有了,而这首歌从25周年巡演开始也改成了Grantaire跟旁人互掐并哭着质问Enjolras的狗血戏,这种编排我其实一直觉得太过了。我还是喜欢原来的一些版本里,当Grantaire带点嘲讽带点忧郁地发出这个质疑的时候,周围的人只是一笑了之,一副“你又来了”的样子。因为在我心中,那些悼念青春歌颂友谊的年轻人,其实是明白为什么要去死的。

 

相关链接:

法概版录音英文翻译

enjy的随想《友谊·迷惘·爱情:与我同饮》

礼花(ABC之友同人小说)

原著+音乐剧的混合设定。存个档。

by yajun

* * * * * *

那一年的圣诞,巴黎下了一场大雪。

伽弗洛什哼着小曲,跳着欢快的步子走进了缪尚咖啡馆。温暖的炉火正在壁炉中跳跃着,映出安灼拉清晰而坚毅的侧影。

安灼拉正和公白飞讨论着什么,后者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用拨火棍拨弄着炉火。不知是因为咖啡馆里多多少少的节日气氛影响,还是因为炉火在雪天里显得格外温情,映得安灼拉的脸色似乎也不那么冷峻了。

“小鬼头,你的脚怎么了?莫不是来的路上碰见了巫婆,给你的鞋施了魔法?”古费拉克看见伽弗洛什在屋里还不停地原地蹦蹦跳跳着不知道什么舞步,便问他。

“公民,你没看出来?我在练习击剑的法朗多尔步,好把那些讨厌的雪花妖怪们从我的鞋子里赶出去。”伽弗洛什抬起脚,他的鞋子破了几个洞,脚上还沾着些没有消融尽的雪花。

“法朗多尔舞步?击剑?”古费拉克朝格朗泰尔看过去,挑了挑眉毛:“大写的R,你又给小家伙胡扯了些什么?”

格朗泰尔从酒瓶后面抬起头来,习惯性地张开双手做出个“我什么都没干”的姿势:“我只是告诉他据说有些高明的剑客会学习某些舞步来练习灵活度,顺便教了他一点法朗多尔。”

“天上盛开的花在你脚下铺成一条路,”让·勃鲁维尔说,“通往春天一望无际的金黄油菜花地。想一想,你就会好受些。”

“天上盛开的花,嘿,我看见过,比这些冰冷的小东西们好看多了,很漂亮,很大很大的一朵。”伽弗洛什突然兴奋起来。

壁炉前的公白飞突然停下来问:“伽弗洛什,你是不是还没有收到新年礼物?”

——公白飞发起了一个ABC之友对街头小野孩的一对一引导教育活动,其中包括赠送一件新年礼物。多数野孩儿要的无非是好吃的或者好玩的东西。不过以公白飞对安灼拉的了解,他是不会把赠送礼物这种事情放在心上的。

安灼拉皱了皱眉,他的确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新年正是个去给依然没日没夜工作的穷苦劳工们做动员的好时机,这比给小野孩送圣诞新年礼物更能占据他的思维。

“这里是十个苏,去给自己买双结实的新鞋。”他从怀中掏出几个硬币来。

“不,公民,你可以把这钱留给法兰西共和国,它们会有更好的用途。”伽弗洛什高高地昂起头,以一种安灼拉平时会有的姿态和口吻说道,“而我,只想要一朵天上开的花。”

“什么?”

“我想要一朵礼花。”伽弗洛什坚定地说。

“小家伙,你要那个做什么?”古费拉克拍拍他的头,“去偷看了卢浮宫的新年庆典烟火晚会?”

“我想要一朵礼花,就在我头顶上炸开,不要远远地在天边的那种。”

这个要求太奇特了,安灼拉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回应。

他瞥了一眼角落里的格朗泰尔——后者又倒头去梦中和戴奥尼索斯谈心去了,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法兰西确实需要点火药味,但不是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这些都是权贵们观赏的玩物。”安灼拉认真摆出一副老师的口吻:“火药有更好的用途,不应该浪费。”

对野孩子来说,安灼拉算是个认真耐心的老师,只是他教导的口气更像是坚定的命令,而不是循循善诱的引导。

“我的朋友,鲜花和利剑其实并不矛盾。礼花也可以是人民庆祝和平和自由的象征。”公白飞温和地说,“鲜花可以是利剑为之拼杀的目标,枪炮也可以为了让公民平等享有观赏礼花的权利而鸣响。”

“说的不错,野孩子有权想要一朵礼花作为礼物,虽然未必能实现。——就像马吕斯有权谈恋爱,虽然他未必能成功一样。”古费拉克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像是又想起了前天撞见了马吕斯的什么窘相。

“无论你想不想要,十个苏都给你了。”安灼拉走过去,深深地蹲了下来,把十个苏放进伽弗洛什手心里。“随你买点什么。——哪怕是买酒。”他又瞥了一眼格朗泰尔。他今天难得不想把格朗泰尔赶走。

“嘿,为什么不呢?”伽弗洛什说,“千金难买我高兴,因为我想高兴的时候才高兴,但十个苏换一瓶酒就能让酒鬼高兴起来。”

他把格朗泰尔最近常挂在嘴上的“千金难买我相信”擅自改了个词。

“小鬼头,你买一瓶酒给酒鬼,让他去给你弄一筒烟火来。邪门歪道的东西他最懂。”巴阿雷敲了敲桌子,“这真是个绝妙的主意。”

格朗泰尔在酒瓶后面大声地哼哼唧唧了几句,就像是在抗议:“礼花……我当然知道,我会去弄来的,如果安灼拉要的话……”

他还没说完就又睡着了。

* * * *

后来的每一个新年,伽弗洛什都会说:我想要一朵礼花。

等到第三年的时候,安灼拉终于说:“火药现在有更重要的用途,要等到革命胜利之后才可以给你放礼花。”

“真的?”伽弗洛什眼睛亮了一下,“记在账上?万一你活不到革命胜利的那天,记得要从天堂丢一朵礼花下来。”

安灼拉耸了耸肩。

“野孩子。”

“公民,大兄弟,你说话算话。”

* * * * *
这一年的六月,科林斯前面炮火飞扬,就像是许多的烟火齐放。

——像礼花,只不过是横着开放。

当安灼拉像一个爆发的烟火筒一样跳上街垒的顶端时,格朗泰尔才突然醒了过来。

他恍惚看见安灼拉眼角有一点什么晶莹透亮的东西,在他云石般光洁的脸上一闪而过,像转瞬即逝的流星。

激烈的炮火在安灼拉身边炸开。红衣金发在火光中闪耀着,就好像他整个人都燃烧得盛开来。

直到他从高处陨落。

格朗泰尔爬上街垒的时候,只看见安灼拉坠下去时,正对着小伽弗洛什倒下的地方。他伸出手,也想跟着跳下去,可是一个炮弹正在他右边炸开,紧跟着三颗子弹穿过了他的胸膛。在他的视线彻底变暗之前,他似乎看见倒在地上的小伽弗洛什微笑了一下。

“他变成了金色的礼花。……安灼拉说话算话。”

《悲惨世界》2014年3月重回百老汇帝国剧院

5月30日,Cameron Mackintosh正式宣布他制作的《悲惨世界》25周年巡演版将于2014年3月在帝国剧院(Imperial Theatre)开演。目前面试选角已经开始,演员阵容今夏晚些时候公布。

在此之前,百老汇原版曾在帝国剧院演出13年(1990年搬到帝国剧院,演到2003年谢幕)。2006年为庆祝21周年的第一次复排在Broadhurst剧院上演了一年多。

消息来源:

playbill.com

broadwayworld.com

《悲惨世界》中文版:尾声·人民之歌再现(enjy译配)

一直非常喜欢enjy译配这一版Finale,以前曾经自己给她唱过一个demo的,还信誓旦旦说要组织大家一起合唱,可惜因为拖拉一直没有实现,这半年终于咬咬牙自己录了和声示范,招呼了网友们一起合唱。完成这首歌,也算是完成我对enjy的一点承诺吧。

不管生活中有多少不如意,命运有多少不公平,总要心怀那一线希望,一点坚持,勇于改变自己,善待他人。就像《悲》剧中的角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挣扎和奋斗,你看似他们都失败了,但这世界就是在他们的影响下缓慢向前的。希望多年后大家还能记得,那些曾经让我们心灵有所感触的小事,那些曾经影响过我们的平凡人。

合唱音频
第一版:http://5sing.kugou.com/fc/9453365.html
第二版:http://5sing.kugou.com/fc/9659730.html

用电影做了一个MV:
土豆: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eth4aSocPqc/

优酷:
http://v.youku.com/v_show/id_XNTYwMjcyOTgw.html

以及拜托网友toonboy制作的卡啦OK跟唱视频:
人声版
土豆: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jJYovzhRrJ8/
56:http://www.56.com/u86/v_OTE2ODgwNjc.html
优酷:http://v.youku.com/v_show/id_XNTU4MTU0NTE2.html

卡啦OK伴奏版:
土豆: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iqqg7P5fcMY/
56:http://www.56.com/u18/v_OTE2OTM1NDM.html
优酷:http://v.youku.com/v_show/id_XNTU3OTM3MDUy.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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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ale(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 Reprise)
中文译配:enjolras

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
你可听到这歌声?
Lost in the valley of the night?
在黑夜的迷谷中飘荡?
It is the music of a people
这是追寻光明的人民
Who are climbing to the light.
音乐在心中回响。
For thewretched of the earth
那一点不灭火光,
There is a flame that never dies.
把悲惨世界照亮。
Even the darkest night will end
浓重黑暗终将消散
And the sunwill rise.
曙光在前方。
They will live again in freedom
他们将自由地重生
In the garden of the Lord.
在上帝的花园中
They will walk behind the plough-share,
他们播下爱的梦
They will put away the sword.
把和平之声传诵
The chain willbe broken
把旧枷锁永摆脱
And all menwill have their reward.
全世界同享光荣。

*Will you joinin our crusade?
勇敢的人你可愿?
Who will be strong and stand with me?
为这份信念肩并肩?
Somewherebeyond the barricade
在这街垒的那一边
Is there aworld you long to see?
光明的未来可望见
Do you hearthe people sing?
你可听到这歌声?
Say, do youhear the distant drums?
听鼓声在远方回响。
It is thefuture that they bring
未来与新希望同在,
When tomorrow comes!
曙光在前方*

Ah~~ah~~ah~~tomorrow comes!
啊~~啊~~啊~~就在前方!

Les Misérables两版法语歌词细节(三)(作者:Bluefarewell)

5.13来更新。对不起,之前由于个人原因耽搁了这么久,这次终于写完了。

前篇链接:

Les Misérables两版法语歌词细节(一)

Les Misérables两版法语歌词细节(二)

7. 这只能怨伏尔泰……

La Faute à Voltaire, OFC

伽弗洛什:
我是倒了下来,
这只能怨伏尔泰;
鼻子栽进了小溪,
这也只能怪卢梭。
公证人我做不来,
这只能怨伏尔泰;
我只是只小雀儿,
这也只能怪卢梭。

合:
他是倒了下来,
这只能怨伏尔泰;
鼻子栽进了小溪,
这也只能怪卢梭。
公证人若做不来,
这只能怨伏尔泰;
你就是只小雀儿,
这也只能怪卢梭。

伽弗洛什:
我是倒了下来,
上帝知道啥缘由!
野孩无父又无母,
没一个人能收留。
我就安家在这里,
下里巴人聚一起。
破衣烂衫没体面,
天生无忧又无虑!

合:
他是倒了下来,
这只能怨伏尔泰;
鼻子栽进了小溪,
这也只能怪卢梭。
欢乐是你的本态,
这只能怨伏尔泰;
贫穷是你的格调,
这也只能怪卢梭。

伽弗洛什:
衣服破落又褴褛,
赤脚却总有力气。
逍遥自在寻开心,
赚个小钱没问题。
叫笑闹斗做鬼脸,
专拿先生来逗趣。

合:
您可别想抓住他,
警察也拿他没办法!

伽弗洛什:
巴黎处处见我在,
东南西北随便来。
除了巡逻小警察,
街头巷尾人人爱。
饱了上顿没下顿,
总有办法能过活。
贫穷是我的格调,
这也只能怪卢梭。

楠泰尔人丑八怪,
这只能怨伏尔泰;
帕莱索人大脓包,
这也只能怪卢梭。
公证人我做不来,
这只能怨伏尔泰;
我只是只小雀儿,
这也只能怪卢梭。

合:
他是倒了下来,
这只能怨伏尔泰;
鼻子栽进了小溪,
这也只能怪卢梭。
公证人若做不来,
这只能怨伏尔泰;
你若是只小雀儿,
这也只能怪卢梭。

你是只快活的小雀儿,
这只能怪卢梭~

La Faute à Voltaire, 1991

伽弗洛什:
骗子!
亲爱的沙威探长,
我谨向您致敬。
或许我年纪小,
可我从来都不傻。
你自以为狡猾透顶,
这下也该尝尝教训。
小人儿也有大用处,
这回你可得记住。
我是倒了下来,
这只能怨伏尔泰;
鼻子栽进了小溪,
这也只能怪卢梭。
别把野孩当顽童,
不然他们要发火。
您要是吃惊的话,
就请想一想
大卫与歌利亚!

*
小G的著名小曲儿,想必看过原著的各位都知道,就不多解释了XD

91版这段和Little people的长度一样,OFC处理成了一首完整的曲目,先是小G独唱,然后一帮孩子合声,伴奏是欢快的口哨,听起来就像电影版里那段一大帮街头小孩跟在头儿后面跑的感觉,非常有意思。另外两版在小G初登场时都有一句:“Suivez-moi, suivez le guide!”(跟我来,跟着向导来!)这里面guide的用法,正是介绍ABC出场时用在公白飞身上的“向导”一词。虽然许多人都觉得小G长大后有可能成为第二个大E,不过由此看来,以后他或许也能成为Ferre这样的万事通学者呢。(咳,虽然据个人看来,他那副一本正经调戏大E的样子倒是比较像R……)

关于翻译,小G的唱词虽然不算多,但译起来却一首比一首头大。口语化不说,还挺多俚语用法,倒是非常符合他巴黎小野孩的身份,不过真是给译者出难题啊……此外就是韵的问题,其中反复出现的“都怪伏尔泰”几句,是直接选了李丹方于版翻译中的原文截取,其他部分为了保持形式上的一致性,也就设法凑了几句七言顺口溜,还有一部分用词选了《从巴黎的原子看巴黎》中的片段,比如“叫笑闹斗”等等,可能略显生搬硬套,见谅见谅。顺便吐槽小G的角色真是一版比一版会引经据典,卢梭伏尔泰,大卫歌利亚脱口而出………………【。

“巴黎处处见我在”的原文,实际上是一些地点的罗列,介绍了野孩们悠悠荡荡的地方。首先是« De Clignancourt à Belleville » ,前者是18区接近蒙马特高地处,后者则是“美丽城”贝尔维尔,是巴黎除蒙马特外第二大制高点,直到1859年前都是工人和葡萄种植农的聚集地,特色是酒卖得比别处便宜:)然后是« Glacière et Montsouris » ,前者就是第四卷里“百灵场”所在的地方(小马起的名字,从此他天天去那里以为能碰见珂赛特),有许多制革厂和工人。“人们顺着圣雅克街往上走,走过便门,便到了健康街,接着便是冰窖……”,而这个冰窖指的就是Glacière啦,在《安灼拉和他的副将们》里,被派去这儿打听消息的是弗以伊。最后是14区的Montsouris,它离Glacière不远,现在坐电车听报站时,“Montsouris”的固定广播就是一个非常俏皮的童声,和小G有没有关系就不知道了。

7.2 伽弗洛什之死

La mort de Gavroche, OFC

伽弗洛什:
这一回,沙威探长,你可抓不了别人啦。
死神会抓你,判个终身监禁。
等到了天上,可别把我和你关一起,
就算在地上,我们也不是一边。

古费拉克:
天啊,伽弗洛什,你还在说笑。
俏皮话可没法把你治好!

马吕斯:
无耻!他们竟向一个孩子开枪!
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扼杀了希望?
哪个神明这么残酷,要无辜人的血解渴?
为了他们满足,又要多少人痛哭?

伽弗洛什:
旗帜垂在了地上,
耻辱让它更红,
那蓝色已被玷污,
白色是我的愤怒,
来吧,祖国的孩子们!

有人见了我,大喊:”放过他!”
“法兰西革命”是我的回答。
他们倒向我打子弹,
诚实总叫人不高兴,
好吧,我总不能每回都赢。

拿去,朋友,把我这帽子给拿走,
我只有这个,现在也不需要啦。

我是倒了下来,
这只能怨伏尔泰;
鼻子栽进了小溪,
这也只能怪……

*
令人心碎的一段,同样不必多说。91没有这一首,从英文版听起来,这段仍然是Little people的反复,OFC里则是重复了Donnez,donnez(Look down)的旋律。不管哪一种,都让我不想再听第二遍。

这里在情节上仍然是非常忠实原著。书中,小G跳出去拣子弹时大吼着让他回来的是古费拉克,把他抱回来的是马吕斯,因此加上了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关于蓝白红三色那一句,我在意思上并不是太有把握,哪位也懂法语的姑娘小伙请帮忙看一下……综合下面一首看来,OFC的小G年龄似乎比91和英文版显得偏大,原著中对他的描写是十一二岁,英文版选的是名副其实的“Little people”,而法文版听起来少年的感觉多点,唱词上也老成些。

“Allons, enfants de la patrie.” 祖国的孩子们,帕缇娅的孩子们,一个个走向战场,不再回还。原著中是安灼拉用洪亮的声音回答国民卫队“法兰西革命”,而这巴黎街头小小野孩的决心比起光芒万丈的领袖来,同样毫不逊色。

7.3 马吕斯与吉诺曼先生

Marius et M. Gillenormand, OFC

马吕斯:
外公,您可原谅了我?
原谅我私自离家,和我的想法?
一切都将如故,
若您还爱我的话。

吉诺曼先生:
孩子,是我该请你原谅,
原谅我对你的伤害和折磨。
我已老去,不该再一厢情愿,
我仍爱你,如你所说。

两人:
同一颗心,在两人的胸膛中跳动,
异见也将化为纽带,
让我们互敬互爱,直到永久。
我们两人与珂赛特,组成一个家,
保护她,远离风吹雨打。
她会生活在无尽的幸福中,
充满乐声与鲜花。

吉诺曼先生:
他们来了。

吉诺曼大姑娘:
我们走开吧,叫相爱的人们说说情话。

*
同样是OFC独有的小插曲,讲述的是马吕斯重伤回家后,与固执的祖父吉诺曼先生言归于好的情节,不过这段的旋律似乎没有在后续制作中出现过。

没有Turning,没有空桌椅,在小G之死后,连Final Battle都没有的OFC,直接加入了马吕斯回家的情节,事实上,书中的小马也确实对街垒中的事情只留下了模糊的回忆,他甚至无法确定那是真的,然后就沉入了能与心爱的珂赛特结婚的巨大惊喜中。在这一点上,OFC仍然忠实于原作。可在听惯了空桌椅中那段痛彻心脾的独白以后,这样的安排却显得突兀而不真实。它让我想起原作里那怎样也无法忘记的一段。

——我想起来了。
——什么事情,父亲?
——你不是有一个知己的朋友吗?
——有,古费拉克。
——他现在怎么样啦?
——他已经死了。
——这样也罢。

当时我问自己,难道就只有这样?然而,当翻到后面马吕斯的回忆时,我才发现,这真的是ABC们的名字最后一次出现了。那样珍贵而温暖的一个个名字,连血痕也没有留下就在心头逝去,只依稀留下梦的余波。所有这些宝贵的、苦痛的、勇敢的、可爱的或悲惨的人,这些怀着伟大的理想的热火朝天的人,他们是梦中之影还是真正存在过的?马吕斯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

这是否也算后来制作人加入了Turning这些曲目的原因之一呢?我无法确定。然而,能有这些后来增添的曲子和情节,的确难能可贵。因为OFC缺失的部分,终究有人做出了回答。它多少给了观众一些慰藉,而我们,也比迷茫的马吕斯要幸运得多。

8. 明日曙光

Epilogue: La lumière, OFC

冉阿让:
我不再孤独一人,
我是幸福的,
离开之前,
我又见到了你的微笑。

珂赛特:
父亲,我的父亲,您要活下去。
您会活的,我要您活下去,听见了吧!

冉阿让:
噢,珂赛特,你不许我死。我会听从的。

光明就在人心中,它也会烧光殆尽。
你们要彼此相爱,才能走过黑暗,
只要世上仍有傲慢、无知和悲惨。
光明必将来临,在公正的晨曦,
终将宽恕罪孽,主将降临大地。
珂赛特,爱他吧。
马吕斯,爱她吧。
彼此相爱者,亦当爱上帝。

Epilogue: C’est pour demain, 1991

合声:
为了人民的意愿,这呼声从不湮灭,
歌声永会重生,听啊,已经再次唱响,
为了照亮大地,为了改变命运,
长夜黑暗散尽,终会诞生光芒。

光荣之日必将降临,在通向理想的征程上,
人人将弃恶从善,将把进步弘扬,
即使一朝梦碎,也决不放弃希望。

你会加入我们的征途吗,坚信人类的理想?
一座街垒倒下,千百座升起在前方,
为了人民的意愿,听那远处战鼓洪亮,
那是宣告美好未来,为了明日曙光。

你会加入我们的征途吗,坚信人类的理想?
一座街垒倒下,千百座升起在前方,
为了人民的意愿,听那远处战鼓洪亮,
那是宣告美好未来,为了明日曙光。

明日曙光!

*
Epilogue,实际上91版在合声之前还有让叔去世与珂赛特马吕斯夫妇告别的一段,与英文版的台词基本完全一样,偷懒直接省去了。

OFC的终曲,名字是“光明”,直接取自原著台词,因此也没有按韵翻。在书中,冉阿让临终前曾对珂赛特夫妇说:“我看见光亮……”,或许就是题目的来源。这里除了大家耳熟能详的关于拯救的主题,还有光明和上帝降临的含义,是直接由让叔说出的:只要世上仍有傲慢、无知和悲惨,人们就仍需彼此相爱,才能见到基督,走出黑暗。很奇怪地,OFC这段的用词让我想起Lesmiz的开篇——只要这些不公的现象在世上存在一天,所有与本书同样构思和主题的作品,都不会是无益的,虽然二者主题原本不同,如同两条在面前展开的岔路。

而91的Epilogue,印证了这一点。与英文版革命之歌变天堂之歌不一样的是,法语版抛弃了圣经的用典,也不再处处透着基督教天国的暗示,而是明确地强调了永不放弃未来的意象:人们在征途上,即使一朝梦碎,也绝不否定希望。主的花园不复再提,取而代之的,是OFC里安灼拉曾经唱出的希望之歌:长夜笼罩,点燃火光,改变命运,照亮大地。而“人人将弃恶从善,将把进步弘扬”这一句,同样直接取自原著中“从假到真,从恶到善,从黑夜到天明”的那段表述,最终,它将使人类达到理想。革命与天国的道路,并未模糊地和解,而是如此鲜明地呈现:冉阿让终其一生背负十字架走向受难地的苦役之路,以及觉醒的人民不断向上攀登,以求扭转悲惨世界的斗争之路。前者摆脱枷锁得到安宁,后者战斗到底永不止息;一条通往救赎,另一条通往进步。

它们可能等同吗?不,就像雨果对奈瓦尔所说,上帝和进步从不能混为一谈。革命的失败就意味着进步的销声匿迹吗?不,进步是人民永久的生命,在和平普及大地之前,它总是以革命为驿站的。毕竟,光明总会重现,晨曦与复活是同义词;毕竟,在为人民而战斗终生的国民公会代表面前,是卞福汝主教真诚地请求他给予自己祝福。

最后,回到光,回到明日,即使仍活在黑暗中。正因前路黯淡如此,才需要踏上那条追寻光明的永无休止的道路,就像没有谁比瞎子更喜爱阳光。

-Bluefarewell
5月13日

Les Misérables两版法语歌词细节(二)(作者:Bluefarewell)

谢谢大家对渣翻的厚爱><继续写下面的。

前篇链接:

Les Misérables两版法语歌词细节(一)

4. 1832年6月6日黎明

L’aube du 6 juin, OFC

安灼拉:
我命令有家室的人出列。
父亲们,你们仍有孩子要抚养。
我需要四个志愿者,
跟我去重建街垒,
你,弗以伊;你,公白飞;
不,若李,你不行;你,博须埃。
还要一个人,必须是单身。

马吕斯:
最后一个子弹夹,留给我。

安灼拉:
不行,马吕斯,留下。对我们来说,你是已婚者。

冉阿让:
年轻人,留下吧,你的领袖已发话。
让我来当最后一人。

安灼拉:
这一位是从哪里来的,
先生,您是谁,在这儿做什么?

冉阿让:
今夜我已考虑清楚,你们需要我。
我老了,孤独一人,没什么用。
为了进步的事业,我愿意献身。

安灼拉:
您看起来忠诚可靠。
是的,先生,我相信。
如果您自愿加入,
无论出于什么理由,
我都要致以感谢。
您救了我的朋友。

冉阿让:
不要谢我,我有个请求。

安灼拉:
先生,请说,是什么?

冉阿让:
处决这个密探。请让我动手。

沙威:
扭曲天理,黑白颠倒!!!

安灼拉:
我们都同意。
这个探子是您的了。

伽弗洛什:
当心,一队小分队要来破坏街垒,
还有其他的士兵,在后面打了埋伏。

安灼拉:
都出去吧,朋友们。

沙威:
过不了多久,我们在天上再见!

*
小插曲,在OFC里出现,91版里没有特殊对应的曲子。专门挑出来是因为这一段是对原著的忠实还原,此外也能看到大E不多的八卦的一面——不让小马和小兔牙去,领袖同志您对部下们的情感状况知道得很清楚么XD 咳,不过若李、博须埃还有忘了名字的姑娘三人间的复杂关系,好像还真不是简单一句单身与否可以概括的……
另外一个有趣的,就是这里的小警察了,尽管抗议公理颠倒和嚷嚷着天上碰面都是原著剧情,不过那难得的三个感叹号实在有违小警察……呃……淡定……(?)的形象。但这个“天上见”的梗后来又在小G牺牲时出现,这次可真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5. 与我同饮/悲伤之夜

La Nuit d’angoisse (OFC)

弗以伊:
为何要举起枪口,
只为与加害者对抗?
为何要掌握权力,
只为推翻暴君,再度凌驾人上?
若游戏规则不公,
又究竟为何祈望?

公白飞:
这或许是最后一颗子弹,
最后一次幸免。
干杯吧,朋友,
在致命一击之前。
在死亡来临之际,
请把我的杯子斟满。

安灼拉:
来吧,朋友,
拉马克已经去世,
我们敬佩他的英勇。
可他没有死,
他是苦难者的旗帜。
我们一无所有,
因此,让我们不懈坚持,
巴黎必将属于人民,只待明日。

弗以伊:
你可记得往日幸福时光?
你可记得我们的誓言?
你我年岁加到一起,
仍不到四十余年。

合:
你可记得往日幸福时光?
你可记得我们的誓言?
鲜花、衣衫与绸带,
还有恋人的私语万千?
你可记得往日幸福时光?
你可记得我们的誓言?

Souviens-toi des jours passés ?(1991)

弗以伊:
你可记得往日时光?
还有那歌曲,我们曾高唱?

勃鲁维尔:
你可记得爱之春天,
还有那些花儿般的姑娘?

若李:
为我们,她们曾敞开心怀,
和爱情的温床。

三人:
让我们干杯,祝她们健康!

格朗泰尔:
你可记得往日时光?
当命运来临,不要害怕死亡。
人生苦短,大梦一场。
觥筹交错,燃尽余生,
生命消逝,不过虚妄!

男声:
你可记得
往日时光?
你可记得
年少轻狂?

女声:
你可记得
往日时光?
你可记得
年少轻狂?

女声:
愿神圣友情地久天长。

男/女声:
友谊之酒,杯中流淌,

男声:
让我举杯,祝你健康!

女声:
让我举杯,祝你健康!

马吕斯:
等待枪弹降临,等待拯救,
没有珂赛特的生命,
只是无意义的空想,
若我死去,珂赛特,
你是否会为我哭泣?
珂赛特,你是否会
因我神伤?

*
(因为个人最偏爱这首,所以拉拉杂杂写得特别长,大家包涵~)
OFC的La Nuit de l’Angoisse,发生在小E殉难之前,不同于英文版的沉痛和悲悼气氛,从歌词的安排上看倒更像是Drink with me一曲的前身。因此,我把它和91的DWM相提并论。这两段虽短,难度上却不输篇幅更长的人民之歌。

悲伤之夜,是一幅群像。每人吟唱着或哀伤或激愤或沉着的语调,交汇在一起,像极了原著中《在深渊中如果不谈话,又干什么呢?》那一段的描述。

Feuilly(没错,又是Feuilly)一开口,我几乎呆掉——这难道不该是格朗泰尔的台词?质问采用暴力的意义,直截了当地问:如果规则不公,祈愿又有何用?难道推翻暴君只是为了重蹈覆辙?这份腔调实在不像是书里豪放又坚定,以拯救世界为己任的制扇工人,而应该属于那个什么都不信的酒鬼,那个即使在每个人眼中都激荡着起义的风暴时,还会干脆了当地说“你们的革命在我看来实在是可有可无的”,怀疑一切的酒鬼。

继续看下去。前四句唱出后紧接着是公白飞的旋律,尽管歌词是感伤的,调子却并不消沉,一气呵成。连庄严又温和的向导公白飞也感叹起了“在死亡来临之前,请把我的杯子斟满”,街垒里的形势似乎把每个人都变成大R上身了:)兴许,后来R的形象确实是OFC这些细节的综合吧。

Feuilly的悲哀和公白飞的感叹后,是安灼拉,坚定得一如既往,他的旋律也没有变,仍是在ABC咖啡馆中指挥若定的那一段。我有理由相信,这样的大E确实堪称领袖,是在明知情势无望之后仍然会精神饱满地宣告“展望未来世界”的人。

(至于调子的欢脱度和动次打次的违和感就不吐槽了,至少OFC的演员爷爷气势十足嘛……)

三人的唱段之后,DWM的旋律响起——这就是“与我同饮”在OFC中第一次出现。无论是信者还是怀疑论者,此时都怀念起了往日幸福时光,青春,誓言和爱情。“你我年岁加到一起”那句,便是直接改编自诗人勃鲁维尔那首动人的抒情诗,是发生在这深渊中的一线平静。

They were schoolboys, never had a gun. 想到ABC们牺牲时的年龄,不由心里一痛。正如歌词所写,他们两个人加起来也不到四十岁,却早早地消逝在孤零零的街垒上,只留下一个幸存者,空桌空椅对凄凉。

扯远了,来说歌词。Feuilly的歌词虽然只有四句却让我为难了好久,因为手头翻到的几版法语歌词里全都没有涉及到标点问题,而这个细节却是致命的。标点决定了断句的位置,后者又直接关系到整句的性质。在断句无法确定的情况下直接产生两种可能:疑问和设问。一字之差,天差地别。前者是最终我译出的这种情况,后者,却可能是另一种效果:

为何要举起枪口?
为了与加害者对抗。
为何要掌握权力?
为了推翻暴君,不再凌驾人上!

这种自问自答式的近似国际歌的气势,倒是像Feuilly本色了。

不过,鉴于Feuilly在OFC里承担的酒鬼功能(……),加上也有tirer/meutre和dominer/dominateur的对应词域,和朋友讨论下来,感觉还是前者的可能性大一些。这段的用词严厉度比英文版强得多,如果说英文版还只是抽象式的“难道生命不过一个谎言”,法文版却直接提出了对手段的质疑和对目的的思考——为了他人钳制思想和破坏自由,而用暴力手段挑战统治者,尔后再度获得统治,那么一切的一切岂非只是一个循环?无论是犀利度还是激进度都比英文版上了一个台阶啊。

扯完OFC再来看91版,这段祝酒歌许多地方采用了四音节形式的译法,希望尽量能往原文的断句法上靠拢。人物方面,大R出现后Feuilly就自动让位,开心地和若李小诗人一起怀念起了姑娘,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还是让酒鬼做嘛:)于是91版大R也尽职尽责地承担起了搅局功能,专注给大家泼冷水一百年……这里还是有些很有意思的细节,比如N’aie pas peur quand l’heure viendra. 原本的疑问句变成了虚拟式下的祈使句,从“你是否害怕死亡?”到“不要害怕死亡!”,与后面的“人生苦短,大梦一场”联系起来,似乎见证了从怀疑论走向彻底的否认,而“生命消逝,不过虚妄”(直译:Your death is for nothing)也是对这一点的证实吧。不过这台词倒不像对E说的,更像是一种夹带着苦涩的自嘲,独白性质强于疑问性质。(裘卡姑娘做过一个四版DWM里的R对比,感觉法版R更接近肉排和GB小哥演出的这种“感慨”和“自嘲”的效果,而我很难相信AC叔叔或者Joe的R能当面对着E唱出这种台词还不崩溃。)所以,大概法版R比较接近书里那种醉劲儿一上来就开始感悟人生没边胡扯最后得出个结论——“我啥都不信!”的家伙XDD (然则我也很好奇,这段法国人到底怎么演啊?至今好像看不到相关视频,嘤嘤嘤……

R怀疑一切,然而出发点是什么?这是我从看原著得知R这个人物的立场起,就一直挥之不去的疑问。这种彻底的犬儒主义究竟出自天性的洒脱,还是由于见过太多苦难和失望而变得愤世嫉俗?至今没有答案。从法版歌词过少的信息里,也无从得知。都说大E复杂,可R的复杂和多变程度,也一点不输大E啊:)

6. 时光流转

Tourne, tourne.(1991)

枪口下的花朵,出发去战场,
那街垒只留存一晚上。
孩子们已倒下,肩并肩长眠。
也有母亲曾唤他们入睡,
亲吻他们的脸。
无名的英雄,不曾穿军装。
手握着武器,满怀着理想,
只有路石被血染,装点在墓碑上。
天真的学生,从没拿过枪!
徒留白发人,流泪到天亮。

一切都没变,
一切将如常!
岁月带来又一个孩子,
又一年要忙。
省省眼泪吧,还有愤怒和迷惘,
收起你的祈祷,既然传不到天堂!

流转,流转,流转,时光流转不停,
流转,流转,流转,时光不停流淌。
轮盘转了一大圈,又回到原点,
赢家永远是赢家,输家也一样。
一切都没变,一切如以往!
流转,流转,流转,时光流转不停,
流转,流转,流转,时光不停流淌。
(部分译文参考了E大的英译中版本)

*
这段歌词OFC里没有出现,是91版根据英文版后加的,其意相差无几。它的第一句,是促使我写这篇东西的直接原因。

Ils sont partis, la fleur au fusil. 枪口下的花朵,出发去战场。

La fleur au fusil这一句,初次听到时我激动得发抖。因为,它正呼应了看到安灼拉而垂下武器的军官那一句话:“我感觉自己要去枪杀一朵花。”(Il me semble que je vais fusiller une fleur.)

不同的是,这里的战场之花,不再是屠杀者看到那个阿波罗般的青年后,因他的明洁风姿而发的单纯感慨,而是献给所有牺牲在街垒上的青年们的赞歌。临刑前高呼未来万岁的诗人,至死不忘扶持他人的公白飞,最后一刻终于坚定地喊出共和国万岁的格朗泰尔,身中八枪而屹立不倒的安灼拉……这些折于炮火下的花朵,却是代表了革命,激情,理想和未来的至极浪漫。

法文版的歌词,似乎更人性化一些。比起“No one ever told them that a summer day can kill”的犀利残酷,这些劳作的女人们,她们却唤这些孩子为花朵,叫他们是英雄;想到他们的家人,独守在家的母亲……他们离去,徒留一个个家庭,泪水涟涟。

这一段,我很喜欢电影版里的设计。街上的女人们洗着血痕,轻轻唱起哀悼的歌,歌声飘进重伤的马吕斯的梦境,将他猝然唤醒,他带着一身的伤痛,艰难地走上楼梯,回头看空空荡荡的缪尚咖啡馆,青年终悲恸不已。

哭泣吧,哀悼吧,然后继续前行。逝去的,终将成为亲切的怀恋。

后篇链接:
Les Misérables两版法语歌词细节(三)